着摇摇头,说一句“借敬远吉言”。
毓秀回金麟殿用了午膳,换了皇袍,批几封奏章,等到时辰,吩咐摆驾出宫往大理寺去。
三部长官在内堂饮茶闲聊,关凛几番试探,程棉与迟朗却只是打太极。
侍从禀报皇上驾到,三人迎出内堂行礼叩拜,这一边才叫平身,门外就有通报说左右相也一起来了。
毓秀一早就料到姜壖不会置身事外,如今听说他来了,也只是微微一笑,高居上座等他前来。
姜壖与凌寒香一同进门,对毓秀行礼;起身之后,三部上卿再对他二人行拜礼。
毓秀笑着为众人赐座,一边吩咐吏官按今日来听审的官职位份大小布置前堂。
快到未时时,毓秀询问升堂的时辰,姜壖笑着说一句,“三堂会审事关重大,审案都安排在午前,今日已过了审案的吉时,恐有不吉。”
毓秀看了一眼程棉迟朗,对姜壖笑道,“姜相不必担忧,天道昭彰,不在乎审案的时间是早是晚。日审日堂,夜审鬼堂,若当中真是有冤情,过得了明堂,也过不了暗堂。”
姜壖闻言,嘴角一撇,微微一笑,面上尽是鄙夷不屑的神色。
关凛面无表情,只与姜壖有眼神交流。程棉与迟朗唯毓秀马是瞻;凌寒香本是姜壖拉来做挡箭牌的,一早也没打算多说话。
毓秀将每个人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一边将之前审结的卷宗拿来细看,一边对程棉问道,“林州刺杀钦差案的结果,是原林州巡抚贺枚指派刺客所为,贺枚又是受京中原礼部尚书崔缙的主使?”
程棉看了一眼迟朗,站到毓秀面前,躬身拜道,“原先的人证物证都显示如此,一审二审的结果的确也是如此。”
毓秀冷笑道,“人证物证显示如此,倒当真是一个好说辞。程卿身为大理寺卿,曾立志要平尽天下不平事,断尽天下蒙冤案,此案涉及两位朝中重臣,你却从未觉得这当中有疑点?”
程棉明知毓秀只是拿他做一个说法,自然也不会当场辩驳。众目睽睽之下遭受指责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迟朗眼看着老友变了脸色,便也站到堂下对毓秀行礼道,“大理寺从头到尾都不认同崔尚书是林州案主使,一审案结,大理寺勾选的是可疑。无奈刑部在林州搜集回的证据都显示贺枚是幕后主使,又有他二人亲笔走通的书信为证,事实胜于雄辩。”
毓秀呵呵轻笑两声,摇头对迟朗道,“朕卧病的这些日子,也曾收到钦差密书,他们查到的事与你刑部查到的事大相径庭,你们拿来为崔贺两位大人定罪的证据也漏洞百出。”
程棉迟朗对望一眼,面上的表情都放松了许多,拱手对毓秀深揖一礼,异口同声叫一声,“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他们嘴上虽然自称无能,面上却隐隐有笑意。姜壖看在眼里,心中暗怒,也不起身,只开口对毓秀笑道,“三堂会审的结果,你们已报于宰相府,宰相府报于皇上,至于案件审理的结果,是皇上亲自勾选的,如今又怎么怪三卿无能?”
毓秀原本针对的只是程棉与迟朗,姜壖提到三卿,关凛也不得不走下堂来与二人站在一起。
毓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眼也不抬对姜壖笑道,“并非三司长无能,只是当时证据不足,结案太过草率,如今林州案又添新证,自然要重审。”
姜壖也倚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一边对毓秀笑道,“前番大理寺卿是主审,不知这一次皇上命谁来做主审?”
毓秀笑道,“不如由朕亲自来问案。”
姜壖轻咳两声,起身对毓秀拜了一拜,“皇上从未有过审情问案的经验,亲自主审是否太过迷混,还是由三司主审,皇上旁听为宜。”
毓秀淡然笑道,“三司长都在这里,姜相还怕朕审错了吗?只需大理寺卿借我一个书记官即可。”
程棉心领神会,躬身领旨,一边吩咐侍从去后堂请出白两。
白两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堂走到前堂,对毓秀行跪礼,“下士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命白两平身,将他召到身前,命人为其布桌赐座。
姜壖双眉紧皱,心里料定这就是那能审鬼堂的白师爷了。
侍从将惊堂木送到毓秀面前,毓秀拿在手里把玩,一边对程棉等笑道,“大理寺卿从来都是审查案卷,当真用得到这什物?”
程棉与迟朗对望一眼,起身对毓秀笑道,“皇上若用不惯,放在一边就是了。”
毓秀看了一眼面色如雪的白两,手握惊堂木在桌上一敲,对下差役吩咐道,“带那个敲登闻鼓喊冤的贱民上堂问话。”
程棉与迟朗都以为毓秀用词太过激励,禁不住皱起眉头。
姜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堂下,对毓秀道,“皇上不说新证,倒叫告御状的贱民来问话,是何用意?”
毓秀笑道,“这一整件案子,都是因那姓刘的贱民告状而起。追本溯源,自然要叫他来问话。今日既是重审,就要将自始至终每一涉案之人都过堂问话。”
说话间人已带到,姜壖皱紧眉头,等待开口时机。
满堂人见了刘岩,心中各自惊异。
刘岩虽是原告,这些日子却一直被刑部关在牢里,兴许是当初滚钉板的伤未愈,又兴许是在刑部大牢里又受了刑,看似伤病交加,消瘦的不成人样。
迟朗明知毓秀心中责怪刘岩牵连了华砚崔缙与贺枚,才留他在刑部大牢里受苦却不闻不问,当下自然不会表现出半点怜悯。
程棉一早认定刘岩是陷害崔缙与贺枚的罪魁祸,从来只当他罪有应得。
毓秀已大略知晓真相,当下看到刘岩,难免有几分动容。
刘岩听说主审的毓秀,跪地行礼久久不起。即便毓秀说了免礼,他也不敢抬头。
凌寒香嘲讽道,“难怪他如此,若非皇上仁慈,凭他一个贱民的身份,这一生如何能得见天颜?”
毓秀一声轻叹,对程棉使个眼色,程棉便开口问刘岩道,“今日会审由皇上主审,三司协审,两相听审,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刘岩诚惶诚恐,“小民名叫刘岩,原籍林州乐平县,虚度二十二岁,本是茂才出身,因小民的父母原是南瑜人,小民一出生就归了外籍,当年进学之后,未曾中举,就不再考试,专心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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