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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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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秀眼中清明,似乎是真的不明所以,姜郁就笑着对她说一句,“臣是觉得阮悠其人工于心计,皇上不得不防。”

    “哦?何以见得?”

    “那日在马场虽纷乱非常,可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人遇刺受伤,单凭这一点,就让臣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毓秀点头笑道,“只有她一人受伤这件事,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思量再三,我却想不出有谁要对她不利。”

    姜郁冷笑道,“臣说的也是这个意思,阮悠在工部既然能做到侍郎的高位,想必平日里就深谙人情世故。就算她在朝中的人缘比不上天官,必定也有很多人等着巴结交好她,怎么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毓秀轻咳一声,“兴许是她在政事上得罪了什么人,才有人急着想除之而后快。”

    姜郁面容清冷,眼中也透露些许不屑,“说到阮悠在工部的政绩,臣就更不敢恭维,说的好听些叫政绩平平,说的不好听就是无所事事。”

    毓秀一声轻叹,“朕之前对工部的事不甚知晓,只以为阮悠是一个谦虚谨慎之人,既然伯良对她颇有微词,那就暂且不委以重任,以观后效。”

    姜郁显然对毓秀的决定不甚满意,才想再说什么,毓秀就抢先说了句,“朕还是想不明白阮悠故作遇刺的假象对她有什么好处。”

    姜郁叹道,“说好处,也不尽然,大约是她想投机取巧,趁机向皇上邀功。”

    毓秀面色纠结,“帝陵的事,工部难辞其咎,朕已下令派人彻查工部,阮悠是工部侍郎,查出来什么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脱罪还来不及,如何邀功。”

    姜郁拿了一封折子递到毓秀面前,“臣起初也是这么想,可看过阮悠上的这一封折子以后,就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机了。”

    毓秀将信将疑地接过奏折,展开慢慢读了,半晌才摇头道,“单就折子的内容来说,朕倒是没看出她有投机取巧的意思,只是对帝陵的事解释了一番。”

    姜郁摇头道,“当初建造帝陵的承办官是阮青梅,阮悠在折子里虽没有明白地指责阮青梅渎职,却旁敲侧击暗示罪责归属,她这样隐晦,还不如直白弹劾来的光明磊落。”

    毓秀装模作样地又读了一遍奏折,恍然大悟一般点头道,“阮悠在折子里的确有归罪阮青梅的意思,可朕以为她并无恶意,兴许只是就事论事,又或是碍于同僚上司的颜面,才没有直言弹劾。”

    姜郁不置可否,“皇上把臣下想的无私,是皇上的宽仁,可臣以为阮悠是故意造出遇刺的事,又趁皇上下令彻查工部的时机上表归责一部尚书,不动声色地洗脱自己。这种心机深沉之人,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毓秀思索半晌,默然无语。

    姜郁见毓秀面色灰沉,一时有些尴尬,“臣说这话,并不是故意要皇上忧心,只是怕有心人趁着工部出事的时机,妄图上位。”

    “伯良是怀疑阮悠觊觎工部尚书一职?”

    姜郁纠结半晌,摇头道,“臣倒是不觉得阮悠会如此大胆,只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惹人诟病。”

    毓秀笑道,“伯良不必担心这个,阮青梅做了多年的工部尚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会因为一点瑕疵就追罪于她,对于朝廷的几位老臣,当然还是力保为上,除非他们犯下不可饶恕的过失。”

    最后一句毓秀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听起来倒像开玩笑的意思。

    姜郁不动声色,转而问道,“皇上想对工部查到什么地步?”

    毓秀拢了拢头发,一边拿小铜镜照自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姜郁道,“其实我也不想兴师动众,可这一次出了帝陵的事,你,我,灵犀,舒娴,与三皇子都牵扯其中,我在帝陵里经历生死,说不恼怒是假的,既然恼了怒了,就要有人负责,要是受了这种委屈还悄无声息,得过且过,他们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姜郁拿了桌上的玉梳,小心翼翼地帮毓秀梳头,“皇上这回下令彻查工部的工程建造,真的只是为了我们在帝陵里经历的事?”

    毓秀透过铜镜看了姜郁一眼,轻声笑道,“除此以外还会有什么理由。工部这些年的确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朕也是为了让他们警醒一点,不要再有恃无恐。”

    一语毕,毓秀又拿起阮悠的折子,“侍郎提到工部例则中的种种流弊,朕以为很有道理。趁这个机会严明法度,工部各司做事也有法可依。”

    姜郁心一惊,“皇上预备修改工部例则?”

    毓秀回头看了一眼姜郁,懵懂道,“修改工部例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为什么伯良连脸色都变了?”

    姜郁摇头苦笑,“六部例则是六部的行事准则,皇上下令修改例则,与变法无异,事关重大,具体实施起来又极其繁琐,左右相与几位重臣,恐怕都不会同意。”

    毓秀疑惑道,“就是因为事关重大,六部例则才要尽善尽美。修改编纂的过程繁琐,那就找人慢慢做起。至于左右相与几位重臣,朕实在想不出他们不同意的理由。”

    姜郁一脸审视地看着毓秀,“皇上真的因为阮悠一封别有心机的奏章就下这么重要的决定,又或是……你一早就有这个打算?”

    毓秀也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姜郁,“伯良为何对修改例则的事如此敏感。现有的规则有漏洞,我们理应把漏洞都填补了。”

    姜郁一脸纠结,“皇上怎能凭一个心机臣子的一家之言,就笃定工部例则中有漏洞。皇上难道不怕这是阮悠之流想借修改例则之名,在已有的规则之中开凿漏洞,只待来日以公谋私,中饱私囊?”

    毓秀话到嘴边,又硬收了回来,“伯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待朕与左右相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姜郁心中百味杂陈,神情中也透露几分焦急。他百般阻止毓秀修改工部例则,是不想她太早在姜壖面前显露颜色,惹姜壖的忌讳。

    且不说她下令整治工部是临时起意,还是一早就有预谋,经过这一番大动作,都会引起姜壖十成十的警惕。

    姜郁现在最不期望的,就是姜壖也像舒景一样,生出除掉毓秀的念头。保住毓秀不光是为了他的私心,他的布局,也有他不想承认的理由。

    对面沉默时,两个人都想了许多事,最后还是毓秀笑着先开口,“事情没有定论,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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