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砚已经搬到永福宫,姜汜猜毓秀去永福宫不是召幸凌音,就是召幸华砚,可她把洛琦也叫上了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姜郁也满心疑惑,直到他看到凌音把毓秀抱起来转了一圈,他的疑惑才转成愤怒。
毓秀在晚宴上就喝醉了,如今被凌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近,非但不恼怒,反倒大笑不止。
姜汜为了避嫌,低着头对毓秀行了个拜礼就回宫去了;姜郁也冷笑着上轿,吩咐起驾。
等人都走了,毓秀才笑着对凌音说了句,“再不放下我,你的身份就穿帮了。”
凌音这才哎呦呦叫了两声,身子一弯做出不堪重负的姿态,“皇上太重了,臣的胳膊断了,断了。”
华砚忍不住笑,洛琦却一脸凝重,四人各自上轿,一路到永福宫。
毓秀屏退宫人,陶菁被撵出去之前还特别对她勾唇一笑。
等寝宫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毓秀就笑不出来了,之前喝的酒在胃里翻腾,她的脑子不清醒,全身也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华砚看毓秀在人前人后的变化,就像看一件精致的瓷器打碎了,心疼的无以复加。
凌音与洛琦随华砚一同跪地,三人齐齐拜道,“皇上保重。”
毓秀眼眶一阵酸涩,扶着额头叫三人起身。
洛琦与华砚坐到毓秀下首,凌音在香炉里加了一点安神香,凑到她身边帮她推按手上的合谷。
毓秀闻到安神香的香味,心绪也平静了一些,“这个香与一点红又有不同,悦声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凌音笑着看了一眼华砚,对毓秀笑道,“这个香对身体无害,皇上要是喜欢,臣叫人往金麟殿送一些。”
毓秀点点头,转向洛琦问道,“闻人离送聘礼的事,姜壖瞒的密不透风,思齐可想清楚这事的前因后果了吗?”
洛琦从宴上就一直皱着眉头,现下才稍稍纾解,“既然三皇子殿下说送来西琳的千匹良驹是北琼下聘的聘礼,那琼帝在送聘之前,不可能不向皇上递送国书,若闻人离一早就密谋对皇上隐瞒此事,臣猜测,琼帝的国书大约会与一百匹宝马一同送到京城。”
毓秀轻轻叹了一口气,“凌音派了九个顶尖的修罗使监视闻人离的一举一动,晚宴的时候朕就一直在想,他们是如何将这事做的密不透风。”
凌音跪地拜道,“臣没把差事办好,请皇上责罚。”
毓秀忙起身扶住凌音,“朕没有责怪你,你干嘛动不动就跪,这里只有我们自己人,悦声不用拘谨。之前你说三皇子除了派人私探皇陵,并无异动,也并未与人结交。”
凌音与毓秀一同归座,“闻人离的确谁都没见,只除了灵犀公主。”
毓秀叹道,“这就说得通了,灵犀与姜壖沆瀣一气,如今更是掩饰都不掩饰了。”
洛琦与华砚对视一眼,心里都想着怎么开口安慰毓秀,却被凌音抢了先,“皇上,殿中太安静了,外头的人难免疑惑,不如我去抚琴。”
毓秀笑着说了声“也好”,等凌音琴声一起,洛琦才又开口,“据驿馆服侍的差官说,三皇子殿下为人高傲,只对灵犀公主百依百顺,喜欢她似乎出自真心,或许是二人两情相悦,定下终身。臣不明白的是,之前盛传公主与白鸿殿下私情交厚,却不知公主如何分心周旋两人?”
华砚禁不住调侃洛琦,“亏得思齐机关算尽,却单单漏算了公主的多情。”
洛琦才要辩解,毓秀却替他说了句,“并非思齐算漏了灵犀的多情,这事的确太过蹊跷,那丫头做事一向放肆张扬,如果她下定决心要嫁给闻人离,何必隐瞒送聘礼的事,必定操办的大张旗鼓,天下皆知。”
洛琦与华砚点头称是,洛琦的拇指尖划着无名指的指肚,“公主之所以对皇上隐瞒送聘的事,必然是受了姜家的属意。她现在礼部供职,礼部上下瞒着皇上也就说得通了,可崔尚书也是不知情的,否则他不会不告知皇上。”
毓秀哀哀一叹,“朕最怕的就是他们连崔尚书也瞒了,事情就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棘手。接下来的布局,思齐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可心存侥幸。”
洛琦胸有成竹,点头应一声,“臣明白。”
华砚见毓秀拿手抚着胸口,就打开殿门叫人准备一壶清淡的普洱。
陶菁领旨的时候还特别往殿里看了一眼,毓秀注意到陶菁的目光,在门关之前也回看了他一眼。
凌音的琴声不断,毓秀几个却不再说话,只等人送茶。
周赟见陶菁走路别扭,就接了差事亲自去沏茶,茶点端到门口的时候,陶菁却硬是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开门进殿。
永福宫的宫人见状,一个个笑而不语,周赟站在门口生了一会闷气,也忍不住笑起来。
华砚从见到陶菁的第一眼,就曾感叹他风度不凡,可如今看他蹒跚勉强的样子,却莫名觉得滑稽可怜。
毓秀明知陶菁作怪,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也不能同他一般计较。
陶菁好不容易把茶送到桌前,帮毓秀倒茶的时候还特别对她眨了眨眼,“皇上该喝一碗解酒汤,否则明早起来脸肿了,上朝时会被百官嘲笑。”
洛琦与华砚都在心里好笑,毓秀轻咳一声,沉声对陶菁吩咐,“叫人准备吧,送的时候让周赟来,你就不要走动了。”
陶菁嘴上应了,脸上却满是不情愿,退出去的时候,还瞪了毓秀一眼。
华砚原本的神经紧绷竟被陶菁的一杯茶缓解了,“皇上怎么把人打成这样还叫他来当差?”
毓秀才不想背上暴君的名声,“我叫他回去歇着,他不肯,自己一定要跟来的。”
洛琦摇头道,“皇上若打定了主意留陶菁在身边,万万小心为上。”
凌音闻言,手上弹错了一个音,华砚也皱着眉头低声咳嗽,洛琦看他二人一眼,语气才缓和一些,对毓秀赔礼道,“是臣失言了。”
毓秀笑道,“没弄清楚他玩什么花样之前,朕会事事谨慎。”
华砚看了一眼洛琦,又看了一眼毓秀,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把话咽到肚子里。
照他刚才看到的情形来看,陶菁言行虽做作,可他望着毓秀时眼中满是柔情,似乎是真动了心。
又或许,他是个极度高明的戏子,演了一场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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