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苏楠之后，柳颖耷拉着肩膀，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李肆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好了，下一个该去问问舒小美了。”他有点兴奋地说。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大家出了咖啡厅，一边在夏日的街边散着步，一边讨论着案情。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我如实表达自己的看法。
“是不是谋杀案，问完所有的相关人士，基本就可以确定了。”李肆挤眉眨眼地说。
“我看那个苏楠在说谎，故意编出一个裹着雨衣的人来。”柳颖愤愤地说，“我要去找他们酒吧老板和服务生确认一下他的行踪。”我猜她肯定是在苏楠的穿着打扮以及玩骗女人感情等方面产生了偏见。
“你可以去确认一下，”李肆接话道，“不过我猜他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你接下来重心要放在调查殷婷婷的社会关系上，看看她是不是跟什么人有什么纠葛。”
“好的，我明天就去办。”柳颖点点头。
“不，明天我们要去找舒小美核实情况。”李肆立刻说道，“现在时间很紧迫，公安对此事的态度是意外事件，不予立案。再过几天，殷婷婷的包、手机等物证按程序都要归还给死者家属了。你叫你的同事们帮忙查查。”
听到“物证”一词，我的心里又涌动了起来。我又想起了李叔神神秘秘的样子——重要物证、放在卧室。上午我趁着上楼取药的时候四处翻动了一遍，没有发现他所说的重要物证。他的反常举动和语言已经引起了李肆的注意。李叔在隐瞒什么事情，他在包庇某个人。我心里渐渐明白他包庇的是谁……关键在于他面对李肆的怀疑是否能一直如此坚决地包庇下去。我得采取一点行动。
“让我们来梳理一下苏楠的证词。”李肆双手抄在胸前，右手抚摸着下巴参差不齐的胡须，“你们好好想想，有什么细节值得注意吗？”
“当然是那个裹着雨衣的人。”柳颖脱口而出，“我看是，苏楠到达时，那个裹着雨衣的人正奸杀完殷婷婷，刚好从现场离开，因此神色慌张、步履匆匆……”
“麻烦你动动脑子。”李肆提高嗓门儿止住了柳颖继续往下说，“如果公安全是你这种榆木脑袋，那趁早立刻解散算了。”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柳颖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
“你想想，”李肆解释道，“殷婷婷的尸体上除了犬齿印，并没有什么与人拉扯过的痕迹，这是强奸吗？显然当天殷婷婷是自愿与人发生性关系。况且，那么大的暴雨，可不是做那事的一个好时节。”
柳颖深深埋下了头，被李肆说得哑口无言。
“我想苏楠的证词里有这么几个关键点。”李肆头头有理地分析道，“当天是七夕节，殷婷婷在下午跟苏楠说当晚要回家和方皓一起过。之后他们去商场买衣服，苏楠说她当时的心情挺不错。这就有问题了。”
柳颖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我心里咚咚直跳，瞒不下去了，反正手机也在柳颖手里，她可以翻到通话记录的。
“我要坦白个事情，”我有些窘迫地说道，“七日下午六点过我给殷婷婷打了电话，约她和方皓一起吃饭。因为前不久我被升为总经理助理，为表达对方皓的感谢，因此请他吃饭，顺便把殷婷婷一起请过来。我想她当天心情不错肯定跟这个有关。”
“哦？”李肆有些诧异，“那她晚上来吃饭了吗？”
“没有，我当时还挺失望的。当晚吃饭就在我们家附近，我告诉殷婷婷饭后我们还会回家庆祝，因此我叫她晚上一定要回来。她是方皓的妻子，我觉得我这么做也是在情在理。”我声音不大，但是显得理直气壮。
李肆思索着点点头，“那这么说来就合情合理了。”
“然后我们再梳理一下苏楠描述的当天的经历，”李肆接着说，“他们起床后就去吃饭，然后逛街买衣服，晚上十点半送殷婷婷回家。那这么说来，当天殷婷婷没有再见过其他男人。现在我们知道她也不会是在雨中被奸杀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她是回家后与家中某人发生性关系的。”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我厉声叫道，“我们可以马上去进行DNA验证，你不要乱扣帽子。”
“不要激动。”李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我是说，会不会是方皓本人？毕竟她十点半到家，你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将近午夜十二点，这期间是有一个半小时的。”
男男女女云雨之后吵架之后不欢而散，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如此解释了，不这样解释恐怕会更麻烦，我心里十分沉重。
“你为什么非要纠住这个事情不放？”柳颖对李肆表达了不满，“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李肆喃喃地说道。
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锦都大学位于锦都市西南郊区，坐地铁要转一次车，整整花掉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临近放暑假了，学校的人数不如平时多，可能多数外地学生已经离校。舒小美、舒小华姐弟暑假是不回老家的，一是路程远，来回路费昂贵；二是已经大三了，要利用暑假时间为即将毕业做准备。
我与舒小美通了电话，约定在学校商业街的一家奶茶店相见。店里有装饰精美的卡座、冷气十足的空调、沁人心脾的轻音乐，十分适合情侣约会。不过今天我却带来了柳颖和李肆。
舒小美看到两人时，神色有些差异，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慌乱。
“咱们开门见山吧。”大家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卡座上，李肆和柳颖坐在一方，我和舒小美挨着坐在一边，李肆最先开口，“我们是为殷婷婷的事而来。”
“不是意外吗？”舒小美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不，不是意外，是谋杀！”李肆盯住小美的脸，言辞铿锵。
舒小美一下子将奶茶杯紧紧窝在手中，咬住吸管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神游离不定。她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怎能与老辣的麻将馆老板抗衡？不止是我，就连柳颖也能看出她的心里藏着事。
“哦。”舒小美轻轻“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先讲讲你和殷婷婷的关系吧。”李肆问道。
“婷婷姐和我见面次数不多，谈不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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