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问。
“等会儿夫人来了,就让司机送她回家。”曾泉说着,伸手从管家手里拿过车钥匙。
“是。”中年男人道。
曾泉走向了车库,按下车钥匙,一辆车便亮了灯,他走上车,发动了车子,开出了院子。
雪花,不停地飘向车玻璃。
他的双手,抓着方向盘,紧紧的。
从他学会开车开始,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抓方向盘的时刻。
他在紧张什么?在难过什么吗?
可是,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她做出了选择,她选择了对她好的人,这不就足够了吗?正如这么多年以来,他只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而不是和他这样绑在一起无法幸福。
那么,现在不就好了吗?还有什么想来想去的呢?
不想了,曾泉,不该想了。
他不是也想要自由吗?他不是也想要有个人真心爱他这个人,而不是和他组成这种政治婚姻吗?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们离过婚,不止一次。他提出过一次,她也提出过一次。之前的两次,都是被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劝了回来,唯一重要的理由,就是他的前途,他的未来,集团的未来。大家需要他和方希悠的这一场婚姻来维护整个集团稳定,他们的婚姻,就是这一场合作的压舱石。有太多人需要他们的婚姻了,而最不需要这一场婚姻的人,恰恰是他们两个人自己。
这样很好,很好,真的,解脱了!
一个急刹车,曾泉突然停住了车子,好在后面没有车跟上来,要不然真的就一下子撞上追尾了。
车子,停在路中间,就那么停着。
雪花,现在的雪,真的变成了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包围着他的车子。
他的双手,抓着方向盘,他笑了。
是啊,他解脱了。真的,解脱了。
从今以后,他不用再为自己这么多年无法爱上方希悠而内疚,不用再为她的悲伤而自责,不用再为自己曾经的感情而莫名其妙——是的,他有点莫名其妙,对于自己怎么会喜欢她,而又忘记她——是啊,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曾经喜欢她,而后来又,不喜欢了呢?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实,他很清楚。
为了保住苏凡,保住那个无辜的人,保住那个重新点燃了他生命的苏凡,他必须和方希悠结婚,必须完成这一场政治联姻。毕竟,这是注定的事,他和方希悠的婚姻,这是命中注定的。不管迟早,他们必须结婚。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会从产生之前就破灭了。
很好,这样很好。
他不在乎妻子给自己戴什么绿帽,那种事,有什么好在乎的?她有她的自由,他也有他的,何况,何况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彼此呵护的感情了,不是吗?
男人,对妻子的出轨产生愤怒,大抵两个缘由。第一,是为了面子,因为面子的缘故,不能允许妻子给自己戴绿帽。第二,就是太爱妻子了,爱到不可理解她的行为的地步,而这种爱,或许并不是女人想要的,更大程度只是占有的成分。
而他呢?他的面子需要她来维护吗?他,无所谓,真的,他和她,看起来是夫妻,可是,很早以前就是各自独立的个体了,除了两个人背后的两个家族需要他们维系之外,他们的小家庭,早就破裂了。他,不需要她来维护他的面子!
那么,就是太爱妻子吗?他,爱方希悠吗?以前,爱过,喜欢过,动心过,可后来——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在彼此伤害这么多年后,还爱吗?不爱了,早就,不爱了。
既然两个理由都不占,他还会愤怒吗?不会!
他闭上眼,双手抓着方向盘,车子,静静地停在路上。
周围的车子,从他身边开了过去,不明所以的。
雪,继续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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