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玠与完颜宗翰双方兵马于清溪岭遭遇时,来自长安的八百里急报刚好送到了武植的手里。
即便是以武植的定力,见了这急报后也是不由的一惊。
不过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让宫中内侍连忙召了李纲、朱武等大臣前来御前商讨军情。
武植观着坤舆地图,深吸了一口气,在内心筹划起各种打算来。
如今的形势无疑的一场极大的危机,但完颜宗翰借道西夏国而来,路途遥远、孤军深入,对梁军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改变两国形势的机会。
若是运作得当,化危机为机遇,说不定能一举重创金、夏两国,将整个天下的形势彻底的逆转起来!
半日后,数骑快马奔出了东京城,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其中一骑去往太原,诏令在这里驻守的张清、琼英夫妇向北出兵,对金军主动发起进攻!
完颜宗翰此时既然已至关中,那么金国在河东的兵力定然已是空虚,张清、琼英夫妇这时主动出击,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另一骑是去河北的,告知关胜和韩世忠关中的惊变,要他们二人随机应变。
其余的快马都是去江南、荆襄等地的,诏镇守地方的花荣、徐宁带兵回东京,以做最坏的打算。
随后不久,武植脱了龙袍,披甲上马,到禁军的军营点了八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往关中杀去。
他这一次要御驾亲征虽也有不少大臣反对,不过如今情况危急,救援关中之事武植交给谁都不放心,故而那些反对之言全都被他给无视了。
在武植亲自领兵救援关中时,清溪岭上早已是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残阳如血,寒鸦独鸣,金军的帅旗下,完颜宗翰的脸色已是变得铁青,双眼冒着熊熊怒火。
金军八万大军猛攻这清溪岭半日,竟仍是止步不前,被吴玠这万余人死死的抵挡在了这里!
当双方交锋后,吴便玠将从长安一路运来的数百架床子弩安置在岭上,不停的向金军发射弩箭。
这种床子弩要十几个人才转得动转轴,射程可达五百米以上,威力十分的不俗,往往一箭能贯穿数个敌军,给金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此外,吴玠军凭岭而战,金军的精锐骑兵也派不上用场,无形间消弱了金军的一层优势。
当然,吴玠这上万人之所以能抵挡住金军的进攻,最主要的还是人人都视死如归,爆发了极其惊人的战斗力。
几乎清溪岭上的每一个士兵在战死之前,都会拉上几个金兵当垫背的,凶狠的程度连百战之师的金军都为之胆寒。
当天色渐渐变暗之时,完颜宗翰最终还是不得不鸣金收兵,就地扎下营寨,以待明日再战。
三天后,清溪岭上依旧飘展着梁国的龙旗。
这时,金军已付出了一万四千多人的伤亡,而吴玠麾下的也同样战死了五千多人,还剩下六千人仍在毅然决然的支撑着。
金军主帅完颜宗翰此时已经快要气疯了。
此次突袭关中他可谓是筹谋已久,十万精兵强将浩浩荡荡的杀来,一路势如破竹,没想到却被这万把人硬是阻挡了数天!
这天清晨,完颜宗翰对着手下的将领大发雷霆,命令他们今天之内务必要将这清溪岭攻下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就在金军准备进攻之时,清溪岭上忽然传来了阵阵激昂的歌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长矛。与子同仇……”
这是一首《诗经·秦风》中的诗歌,已于军旅之中传唱了上千年,此时则回荡在了清溪岭上数万金兵听后,都不由的愣住了。
完颜宗翰大怒,下令让军队立即对清溪岭发起进攻。
清溪岭上,一首《无衣》唱完,又有人带头唱起了那首自东京城传出的《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两首激昂的歌唱完,吴玠再次身先士卒的领着兵马,迎击这来势汹汹的金军。
这一天,双方又是杀至日落才罢兵,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战况惨烈之极,不过到了最后,清溪岭上梁国的龙旗仍在飘扬着。
双方战到这时,伤亡都不轻,其中金兵作为进攻的一方尤为惨重,死伤已逾一万八千人。
许多金军的将领、部落首领心中已是颇有怨言,觉得这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甚至已有几个人大声叫嚷着要撤退。
完颜宗翰冷哼了一声,立即让左右虎卫将那几个吵着要撤军的人拖出去杀了。
“清溪岭上如今只有三四千人,明日便可攻下,谁敢再言撤退的,斩!”
金军众将听后,无人敢再多言一句。
清溪岭上,梁军将士都抱着武器或躺或坐,主将吴玠则四处走动,查看伤员,激励士气。
最后时,吴玠将目光落在了一处石堆处,李逵、鲁智深两个在那里正与十几个仪表不凡的人说着话。
鲁智深将衣角一拧,把衣服上的血水拧干,啧吧着嘴道:“要是这时能喝上一坛好酒,明天定能多杀他几十个金虏!”
李逵身边的一个大汉道:“要说这酒,当属俺家乡的桂花酿最是好喝!”
李逵猛的摇头,“你那种酒是女人喝的,是好汉便当喝我们梁山的二锅头!”
几个人说着话时,见到吴玠向他们走来,神情都是肃然而带着崇敬。
吴玠与李逵。鲁智深交谈了几句后,来到后面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面前,拱手道:“岳将军。”
原来,李逵、鲁智深身边这十几个人,赫然便是归隐乡野的岳飞、杨再兴、牛皋等人。
岳飞的家乡本在相州汤阴县,不过他担心梁朝会派人寻他做官,便归家接了母亲、妻儿,与杨再兴等人迁到了关中地界归隐,听闻吴玠招募死士后,就毅然的拿了武器前来这清溪岭……
岳飞向吴玠摇了摇头,“我如今只是一员小卒,万不敢当‘将军’的称呼。”吴玠轻叹一声,随即巡视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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