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宁芝就去写信了。
她嘴角勾笑:“我这用心,够真诚了么?”
她说罢,也没等自己的几个丫头回答,就开始写起来。
她的字说不得多好,却也端正娟秀,隐隐透着一丝疏狂。只是毕竟还小,需要练习。
她将近日来的事情都写进了信件中,又把今日遇见了韩佩齐的事都歇了。
‘我观韩大公子虽风流行事,却偏有怪异之处。实不能解,殿下聪慧无双,便求教殿下。’
临了又写:‘天气闷热,殿下辛苦,万望殿下安好。’
结尾是宁九。
轻轻吹干了笔墨,将这信折起来塞进了信封:“找个可靠的人,亲自送去吧。多赏赐些银子,叫送信的人路上不要太辛苦,不是急信,不必着急。”
连翘怪笑着去了。
宁芝此时,是真的不知道这韩佩齐与北方塔族有来往的。
她写这信,一来么当然是想说她觉得这位韩大公子不是面上那么简单的。
但是最要紧的原因是,她还在撒网。
不管她想要做的事有多少,网住裴珩,都是其中要紧的一件事。
仇要报,当年父亲遇害的事要查清楚,但是她并不会因此就叫自己一生不幸。
自己的幸福也是要追求的。
裴珩,便是那个她看准了的男人。纵然艰险,也定要与他真心想待对方。
入夜,韩家。
书房里灯火通明,韩家家主韩成坐在主位上,下面是长子韩畅铭,长孙韩佩齐。
全不似白日里的轻佻与风流,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的韩佩齐有种叫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齐儿也不小了,该娶亲了。”韩畅铭有些不自在的说了一句。
“自然是要娶亲,不过也不急在一时。总要选个命格好的。”韩成接了一句,却没有多急切。
丝毫不像是其他的家长,自己的孙子二十三还没婚配,总是着急的。
“宁九命格倒是好,可惜了。”韩佩齐讽刺一笑。
“那宁九与裴珩倒是亲近,可见不是什么真聪明的。不必念着她。”韩成看了韩佩齐一眼道。
这一眼,自然带着些许压迫的意味,韩佩齐并不在意:“随意一说罢了。”
“不过,我看小妹对二殿下,也很是有心。”韩佩齐笑了笑:“二弟更有心。”
“鼠目寸光!不必在意他们。陛下年事已高,太子更是不成。也就这几年,要做的事太多,有佩鸳,也好分散。”韩成道。
“是,祖父。”韩佩齐收起笑意:“孙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西羌王位即将更迭,下一个西羌王,是孙儿的故友。”韩佩齐道。
西羌不大,但是也自成一脉。如果西羌王帮助,也是一股助力。
“好,也无事了,歇着去吧。”韩成挥手。
韩佩齐父子出了书房,韩畅铭便摆手自己走了。
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打小他就有自己的主意。
父亲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他却只觉得害怕……
那些往事历历在目,他忘不掉。所以私下里很少与他说话。
韩佩齐显然不在意这个,也径自转头回自己的院落去。
碰见了韩佩鸳的时候,只是一笑:“小妹去看婶娘么?”
韩佩鸳客气有理的应了,便也径自走了。
韩佩鸳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这个大哥绝不是外头人以为的那般无用。否则祖父如何会看重他?
她对这个大哥,有惧怕,有恭敬,但是绝对没有亲近。
就连大伯都与他不亲近,何况是隔着一房的她呢?
裴珩去渭北的路上,遇见了两次刺杀。
都是突袭,进退有度,毒箭。
与寒烟山遇见的一摸一样。是同一批人。
他们配合有度,就像是专门为了刺杀裴珩才训练出来的一帮人一般。
裴珩有了防备后,却也不会叫人得手。
不仅是他,就是侍卫们,此次受伤的都不多。
又有御医配制的解毒丸药,所以并无死亡。
一旦进了渭北地界,刺杀便消失了。宁渊不是草包,渭北早已在他的治理之下如同铁桶。
得知二殿下裴珩遇刺,一早就来迎接,总算有惊无险。
尽管恨宁家人,也不得不承认宁渊果然是个人才。
宁渊对这位二皇子殿下的到来,除了尽心安排护卫之外,也尽心安排了他的饮食用度。
不过比他想的好的是,二殿下并不在意这些。
毕竟这里算是前线,又住在军中,少不得比临京艰苦多了。
裴珩自然不习惯,但是他能忍。
毕竟更不能忍的不是环境艰难,而是明明宁家拥有的是大晋的兵马,可这整个渭北的兵马,却都只听一个宁渊的指挥。
或者说,他们更认宁家人。
渭北是宁渊的驻地,渭南是宁浩的驻地,这兄弟两个将这两处治理的滴水不漏。
确实,二十年间抵挡住无数次塔族人的进犯。
但是裴珩仍旧不可能高兴。
他是皇族的皇子,却对这些臣子的倨傲无可奈何。
作为皇子,便是知道臣子能干,也绝不能接受臣子才是主宰。
他倒是像个傀儡一般只能听着看着。
不过,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裴珩毕竟是裴诀一手教导长大的。纵然不服,却也不会此时此地发火。
因为于事无补。
月余巡视,裴珩一行人回京,倒还带回了宁渊的嫡妻以及妾室,正是为了宁菱要出阁的事。
面上事做的圆满,正是裴珩内心里,对宁家的防备却又多了一重。
于是,再见宁芝的时候,多少有点不自然。
宁芝见了这般的裴珩,心中叹气。
这才是真的皇家子弟吧,纵然对她有兴趣,也不可能全然不顾大局。
看来,她需要更结实的网。只有一腔柔情,远远不够的。
宁家随着宁渊的嫡妻妾室回来,热闹了起来。
宁芝却陷入了思考中。
裴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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