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忽略掉顾霈的目光,金雀向在场等待手术结果的众人说道,“贾小姐脑部受到重创,手术结果要等24小时危险期度过之后才能看到,因为受到的震动太大,可能会出现异常情况。”
至于异常情况到底是什么,她顿了顿,有些遗憾地说道,“大脑位置比较敏感,牵一发动前身,我们暂时还没办法推测到底会出现什么异常。”
苏锦然没哭出来,但是眼圈红红的,怀里搂着同样满眼担忧的芒果,她叫了金雀一声,“这个危险期是什么意思?”
“夫人,这个危险期只是笼统的概念,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结果是贾小姐变成植物人,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安排她住进重症病房,只是以防万一。”
金雀脱掉手套,拉了拉芒果的小手。
“金雀,穆宸刚才吐血晕倒了,再过去看看她吧?”
厉焱爵神色冷峻,没有过分强调穆宸病情的严重性,但只是表情也让金雀敲了敲警钟。她点点头,正要离开,余光瞥见顾霈看了过来,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哈莫斯突然皱起眉头,有些严肃地说道,“她已经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了,就算你是她的长官,不能让她休
息一下再去工作吗?”
说起来,金雀连续加班也是为了研究穆宸的治疗方案,刚刚有所进展,准备去办公室休息的时候,贾西贝又被送了过来,知道她跟苏锦然关系有多要好,金雀强打精神做了手术的主刀医生。
哈莫斯说完这句话,顾霈抬眸看过来,他站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金雀眼睛里蔓延的红血丝。
“好了,教授先生,我只是去看看,没什么大问题,我马上回办公室休息。”
金雀安抚了一句,又朝厉焱爵抱歉地低了低头,转身径直朝穆宸所在的病房走去,哈莫斯性格成熟,情绪内敛,见金雀走了,也只是皱皱眉头,抬步跟了上去。
但原本一言不发的顾霈却先他一步,快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住了金雀的手腕。
哈莫斯明显一愣,见金雀没做任何挣扎,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顾霈一眼,他停下脚步,目送两个人消失在走廊拐角,然后摸摸鼻尖,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
“放开我。”
这是走过拐角后,金雀说的第一句话。
刚才顾霈抓住她的第一瞬间,她就想这么说了。
但身后有那么多认识的人都在,她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等到现在才开口。
女人口吻很冷淡,脸上也没有一点笑容,步履匆匆地往前走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顾霈心里不舒服极了,“你对你的教授先生笑脸相迎,对我这个丈夫就这么冷漠吗?”
丈夫?
这两个字就像尖锐的刺一样扎在金雀的心上,她默默皱了皱眉头,往前走的步子却没有放慢的节奏。
“我还要去看看穆先生的病情,你要没事就先回家,或者去看看贾小姐。”
总之,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情绪。
后半句话,金雀没说,因为她怕她说出来又变成一场笑话。
顾霈根本不在乎她,可她却没出息的因为他的出现每次都情绪不稳。
金雀说完,也不看顾霈的表情,直接推开了他仍抓着她的手,然后推门走进了病房。
门外。
顾霈愣愣地站在那里,无法相信她对他的态度已经能冷淡到这种程度。
说起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们之间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顶着夫妻的名义,见面却连个招呼都不打,更别提回他们所谓共同的家了。
应该是三年前吧?
领了证之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到打打闹闹的过去了。
手心里,女人温热的余温渐渐散去,顾霈蓦地收紧拳头,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可留给他的只有空气带来的失落。
金雀从医这么多年,职业素养让她练就了戴上口罩就能恢复心如止水的能力。
强行忽略顾霈在她手腕处留下的温度,她走到病床前,看到穆宸发白的脸,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院长,病人体温39度,刚才有剧烈咳嗽,我们怀疑是支气管有炎症……”
住院医生做了初步诊断,却看到金雀摇了摇头。
发烧咳嗽都跟吐血一样,只是表象,真正导致他吐血的原因其实是他的病情已经恶化了。
看到她摇头,时欢一脸紧张,“金医生,您摇头是什么意思?穆总他……”“病情出现严重恶化,通知家里人,安排住院吧,从现在开始所有时间用来配合治疗。另外,穆先生的工作也必须放一放,毕竟身体最重要。”金雀说着看了眼穆宸正在用的吊针,“今晚先用这些药,明天我
会给出一份具体的诊疗方案。”
贾西贝出车祸,穆宸吐血昏迷,一整晚发生这么多事,时欢快被吓坏了,等金雀离开以后,他才猛然想起,应该帮穆总问问贾小姐的情况的,不然穆总醒过来要问他,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果然,昏迷了将近三个小时,穆宸醒过来,睁眼第一句话就是,“贾西贝怎么样了?”
所幸中途有护士进来,时欢问了一句,他帮穆宸把床摇起来,回答道,“手术结束了,贾小姐还在重症监护室,过完24小时才能出来,金院长亲自给她做的手术,应该没什么问题。”
穆宸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似乎牵挂的只有这一件事,问完了,便又沉沉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
病房里除了时欢,还有面色严肃的穆潭老爷子。
“爷爷……”
睡了这么久,他还是浑身无力,说话也是气若游丝的。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穆潭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强撑着力气要坐起来,连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躺着吧,都成这样了,还坐起来干什么。”
穆宸没再动,只是视线转向一旁的时欢,又问道,“她醒过来了吗?”这个她,不言而喻,自然是指的贾西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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