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落到了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周流想。
然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空间,也不知道面前有些什么在等待着他,更不知道该朝向哪里走去。黑暗,只有黑暗。
这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无边的黑暗,细细体味,还伴着丝丝凉意,不由得让人心里发怵。
周流站在原地,努力让自己镇定,在脑海中拼命地搜寻能摆脱这黑暗的办法。
也许应该带火种进来。可是他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一缕绝望自心底悄然而生。
突然,有一阵阴风从周流身后滑过,他猛然回头,面前,仍是一片黑暗。
他的精神万分紧绷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木剑。现在的自己功力无几,若是在这里与人打斗起来,胜率为零。
那阴风只是一飘而过,旋即又不见了踪影。周流的掌心冒出一层细汗,略微松了一口气。
哪想,下一秒,那阴风又朝他迎面扑来,这次比上一次还要强烈。周流忍不住一声大叫,踉跄着摔倒在地。身上已经满是冷汗。
“你是谁?”像是从那阴风阵阵中,发出了声音。
“我是雪名剑派弟子周流,有事来此,无意冒犯,还望阁下高抬贵手!”周流冲着空气喊道。
“雪名剑派?”空气里的声音中,掺杂了些怒气。周流心下感到,有些不妙。
“杀!”那声音再响起时,已经充满了极致的恨意。
霎时,空气中的阴风像刺一般划破黑暗,直直冲向了周流,周流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一个翻滚到了左边,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却是出奇冷静。
他将一切杂念都排除在脑外,全神贯注,死死盯住眼前那一片虚无,越是什么都看不见,听觉与触觉越是变得格外灵敏。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又响起那个声音:“小子,你体内一点内气都没有,与那凡人几乎无二,当真是雪名剑派的人?叫我都不好意思杀你了。”
周流脸上一阵火辣,又气又恨,气的是被陌生人如此瞧不起,恨的是他说的却一点儿不错。时至今日,自己现在这般样子,谁都怪不得。
周流按住内心翻涌的情绪,继续等待着那阵阴风的下一次攻击。
空气像是凝固一般厚重。
“唰!”
忽然一道微弱的蓝光,打破了这独属于黑暗的宁静,直直地朝周流射了过来。
那一点点光,不知是心底燃起的希望,还是宣告死亡的信号。从那光线中,周流隐约辨认出一个人形,正被那阴风裹挟着向他袭来,眉宇间杀气四起。
周流的心快要跳了出来,一股热血涌至头顶,似要冲昏了他的理智,他按住心里疯狂的恐惧,将手中木剑斜斜地挡在身前,刹那间,木剑与微光相撞,迸发出一片电光火石。
那气流十分强劲,将周流撞得向后疾飞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木剑甩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却是毫发无损。
“木剑,怎会在你手上?”阴风像是怔在了原地,忘记了自己上一秒还想置眼前的雪名剑派弟子于死地。
“这木剑从我小时候起,就跟我身边了。看来,前辈与这木剑的上一任主人,可是认识?”周流试探地问道。
“十年了?如此说来,又过去了十年啊……”那一阵阴风却并未回答,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多了几许沧桑。
“前辈,我名周流。这么多年,一直将这木剑好好地带着,不得舍丢弃。但因为它与上一任主人有着特殊的联系,使我始终无法顺利地修行剑术,也无法以念御剑。如今,我入门即将满六月,马上就是入门试炼了,以我现在的状态,怕是肯定无法通过。焦急无奈之下,我才来了到这里。”周流看那阴风一时并无再要杀他的意思,赶忙解释道。
“可这里,是禁地……你怎会知道这里?”阴风继续问道。
“前辈,是我一位朋友,曾与雪名剑派交好,告诉了我这个秘密。”周流继续试探道,“前辈,不知雪名剑派缘何惹怒了您?您与这木剑的上一任主人,怕也是颇有渊源吧?”
阴风未答,自黑暗中又亮起了微弱的蓝光,而这一次,那蓝光却显得弱不禁风,像是千百年来失落于异乡的魂魄,找不到归家的路,顾自神伤。
周流定睛一看,那蓝光原来是一团幽幽火焰,缓缓地跳动在空中。
下一秒,蓝色火焰幻化成一个透明人形,出现在周流面前,是一副年轻男子的模样。那年轻男子,本应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不知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显得十分苍老。
“我与你,本是同门。”那男子幽幽地开口说道。
周流一惊,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倒出:“前辈竟也是雪名剑派的弟子?为何会在这里,有多久了?为何你的形态和我不同?为何……”
“多久了?一百年?两百年?呵,从这里被封禁之后,我就从未曾出去过……”男子的目光,落在虚无之中的某一点上。
莫非!周流想到含烟对他说的那一番话,有一位雪名弟子不知在什么地方侵染了邪气,后来被吞噬神志,走火入魔……
“看来你也对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男子周流惊愕,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
周流心里重新紧张起来。如此说来,眼前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走火入魔的弟子了。从他的表现来看,也确有几分相似,只是,现在却能与他心平气和地对话,实在令人意外。
不能放松警惕。周流又暗暗握紧木剑。
“这把木剑,其实是我做的。”男子将周流所有细小的动作都看在眼中,似是一眼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只是上一任主人,不是我。”
“请问那上一任主人,究竟是谁?”
“他也是我们派中弟子,名为风遥。”
竟然是上一任掌门!周流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久不能平静。
男子看周流面色有变,像是猜到了什么,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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