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理所应当。奈何黄罗衣在侧，姬夫人态度不明，黄木龙唯恐再出了什么差错，误了黄离前程。他眼见黄白和善可亲、秉公守正，便想借此机会，借黄白尊口板上钉钉。想来家主所定之事，定是无人能翻。
他自幼将黄离带大，情系长幼。这一番心思，正是为长者之苦心。
黄白见他态度躬谦，又转过头去瞧了一眼黄离，心思一转，便了然于胸。他微微一笑，点头道：“我道是何事。既然你开了口了，那便按你说的办吧。”当下轻轻一托手，黄木龙只觉得膝上一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他口中连连称谢，想要再跪，却无论如何跪不下去。
“我黄家人，乃是古帝之后，无论地位高低，向来没有跪人的习惯！”黄白摇头斥了一声，又接着问道，“你们村里适龄的、够资格的少年，有几个？叫出来看看吧。”
黄木龙大喜道：“回家主！共有两人，一个叫黄离，一个叫黄鲁，都是炼气修为，此时均在场中！”
黄白笑道：“哦？这倒巧了。”
黄木龙将黄鲁喊至身前，又把黄离扶了过来，乐呵呵地说道：“家主，按规矩，每村可以选出两位少年上山。我们村里论武功、资质，同龄的少年里面，没有比他们二人更强的了。您过过眼？”
黄白打量着二人，目光犹在黄离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笑道：“你想上山？”
黄离点头道：“回家主，想上山。”
“上山，做什么？”
“习武，修仙。”
“既想修仙，那我问你，你的仙道是什么？”
“这……”黄离愕然。他只道修仙就是练更厉害的武功，学更厉害的法术，哪里听说过什么“仙道”。当下被黄白问住，答不上来。
黄白笑着摇头：“罢了，你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哪能明白自己的仙道呢。”接着又问道，“你想练武，不过是术法末节；想修仙，就得秉持本心。我问你，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黄离看了看黄木龙，又看了看黄鲁，接着又转过去看村人，看那群曾经合伙欺负他的少年。不知为何，黄离突然觉得这些人小了，甚至觉得这村子也小了、这座首阳山也小了。黄鲁也好，黄罗衣也好，甚至姬夫人也好，这些隐隐约约对他抱有恶意的人，全都小了，小得蝇营狗苟，小得束手束脚。当下胸中涌上来一股豪气，朗声答道：
“我想要敌我恶我之人，如衣上埃尘，拂之即去；我想要束我缚我之事，如剑下枯草，斩之即断。我想要肆意行事，不必瞻前顾后，想要人间苟且，都不必挂碍于心。”
“我想要因果之外，自在自由。”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