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发牢骚。
邢亮却不往下说了,他双眼直视前方,失落道:“我也知道,这些年我得罪不少人。很多人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啊。”
他伸手拍了拍腰间,得意地说:“所以,我不瞒老弟你,我为什么枪不离身,我得保护好自己啊。”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是不是想将我调开?”
陌然呵呵一笑道:“没有的事。再说,组织又不是我管。”
“何书记其实很在意你的。”陌然突然将话题又引回到何书记的身上,留心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邢亮愣了一下,嘀咕着说:“怎么可能?他恨不得将我搞死了,还会在意我?”
“信不信由你。”陌然说:“当领导的人,如果没有虚怀若谷的心胸,走不远的。”
说话间,车到雷啸天家门口。
雷家在县城有房,雷啸天却不住县城。他在老家建了一栋小别墅,三层小楼,欧式风格。摆在清水绿水之间,格外显目。
雷家显然知道陌然要来,他们的车一到,就看到邢亮老婆雷蕾从屋里出来,满面堆笑地与陌然打招呼。
陌然认识雷蕾,初到招商局时,自己就与雷蕾发生过不愉快的过节。
下车后不见雷啸天,进屋也不见人。没等陌然开口,雷蕾将手指压在唇边,低声说:“老爷子在钓鱼,不敢去打扰。”
陌然一听,心里一动。心想,这老家伙,装得挺好!夜幕低垂了,还钓什么鱼?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邢亮却大声说:“钓鱼也去啊,陌县长来了,不能让县长晾在一边啊。”
说着,领着陌然就往屋后走。
别墅后面,是一口大约半亩水面的池塘。池塘四周栽种着花草树木,暮色朦胧间,见一老人坐在小木扎上,双眼盯着水里发着荧光的浮标,如老僧入定一般,根本不闻身外喧哗。
邢亮想要上前去,被陌然一把拖住了。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安静地站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池塘边一动不动的雷啸天。
一支烟的工夫,浮漂动了动,随即没入水里。
本来如泥塑的雷啸天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鱼竿,往上一抬,只听得一阵大笑,雷啸天的鱼竿上,已经勾住了一条一斤来重的草鱼。
鱼已上钩,无须噤声了。陌然便走过去,伸手鼓掌道:“雷老还是老当益壮,身手不减当年雄勇啊。”
雷啸天回过头来,似乎很意外地咦了一声,笑道:“陌县长大驾光临,未去迎接,老夫失礼了。”
陌然紧走几步,看着雷啸天有条不紊地溜鱼,笑道:“雷老,今天才来拜见您,得罪得罪啊!”
雷啸天哈哈一笑道:“你们当领导干部的,事多,我能理解。”
说完,瞪一眼雷蕾,喝道:“都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将陌县长请进屋去。”
很显然,雷蕾怕她爹,邢亮也一样。
鱼终于上岸,活蹦乱跳在地上蹦跶。雷啸天看一眼道:“可惜小了点。不过,好在是活鱼啊,雷蕾,拿去杀了,我们爷儿们喝两杯。”
雷蕾身材肥胖,蹲下身去抓鱼,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
邢亮却不去管她,引着陌然和老丈人进屋。
雷家别墅,气度非凡。单是屋里装修,就让人暗生敬意。如果不出意外,单是装修应该就不会低于百万之巨。
有钱人!陌然暗自赞叹,一进门,迎面撞见一个人,顿时吃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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