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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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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芙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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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个少爷仍有威严,不是软脚虾的货色,看下人们的表情就知道。

    暂时不要撕破脸比较好。

    金总心中窝火,还加委屈,他见周裕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尬笑一声:“什么意思,我不能生他的气吗?”

    这话他问得没什么心机,纯属投石问路,而听在周裕耳朵里,这无异于严厉的申饬,他看着金世安唇边挂着的尬笑,心中是一阵惊雷滚过。

    少爷这是在含蓄地责难,责难他轻描淡写地放过了白小爷。

    金世安见他发怔,忍不住又问一句:“所以我还想问,我是不是没有家?为什么我要住在白露生家里啊?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问的都是大实话,真心不懂,纯属求教,哪有住在戏子家里的大少爷,伤得都穿越了还不赶紧送医院,家里也没人搭理没人问,这都是什么骚操作?

    金总想回家,至少别寄人篱下。

    不过听在周裕耳朵里,这就全是反问句了。

    周裕一骨碌跪下了:“少爷饶命,是我混账,我这就知会太爷,您千万别动怒!”

    第二天,金世安见到了他的便宜爷爷。

    当天下着细雨,金老太爷带领警察厅总长和彪形大汉若干,雷霆万钧地前来救孙。他年近七十,身量很高,一身长袍马褂,花白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脸上架一副细脚金丝眼镜,精神矍铄之外,自然有一种冷峻威严的态度。

    这次金总学乖了,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金忠明问了半天,他光是点头,就是不开口。

    同来的金公馆管家齐松义先行一步,替金少爷发言,齐松义垂头道:“少爷昨日就醒了,只是人有些……痴傻,仿佛什么也不记得了,问他什么都不知道,人也是一个不认。”他扶住金忠明:“太爷别动气,事已如此,伤心也无用,别再吓着少爷。”

    金忠明又痛又怒,他把金世安轻轻放平在枕上:“安儿,你不要怕,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先睡一会儿,爷爷马上带你回家。”

    他的目光很慈祥,眼里全是按捺不住的酸楚和疼惜,金世安心中动容,忍不住拉着金忠明的手:“爷爷,我没事。”

    金忠明更加心疼:“好孩子,你躺着不要动,我去把那起混账兔子发落了。”

    众人簇拥着老太爷去院子里审犯人,把金世安独个留下,旁边陪了一个傻不愣登的小胖丫头,金世安想下床去看热闹,小丫头慌忙按住他:“少爷不能动,动了就要死。”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死还是少爷死。

    金世安被她逗乐了。

    “逗逼萝莉,你扶我到窗户那边儿,我们吃瓜去。”

    金忠明出来便叫周裕:“你来把事情说清楚。”

    周裕跪在地上,先磕了一个头:“上个月,少爷来小爷这儿歇着,两人说话——”

    金忠明怒喝道:“他是你哪门子的小爷?”

    周裕慌忙改口:“少爷来这边家里歇着——是姓白的在里头伺候。”

    就在上个月,金少爷和白露生因为私事争执起来,当时周裕和其他下人被少爷屏退在外,看不到里面什么动静,只听见两个人吵得利害,等到白小爷哭着叫人进去,金少爷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心口上插着一把小剪刀。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仿佛确凿无疑地是白露生杀了人。

    但周裕觉得这事有蹊跷。

    ——因为剪刀在金少爷手里。

    不是昏迷后塞进去的,是死死握住的,他们费了许多力气才扳开他的手。那把修兰花的小银剪子,通体不过五寸,刀刃只有一寸多长。金少爷一向体健,又在留洋的时候练习过搏击,白露生却是久病缠身,端个茶杯也辛苦的人。

    要一个向来娇滴滴的病鬼把这种小剪刀刺进身强体健的男人胸口,即便伤者毫不挣扎,那看上去也非常不可思议。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医生来救治的时候,神色怪异地说了一句:“他的伤口为什么这么浅?”

    周裕和下人们救起金少爷的时候,剪刀的刀刃并未完全刺入他心口,整个刀刃只有一寸来长。

    “这么浅的伤,不应该流这么多血。”医生擦着汗说:“真奇怪,他是不是有什么先天疾病?我看他不像是外伤导致的昏迷,也许可能是中毒。”

    大家面面相觑,周裕喝住医生:“少胡猜,是我们少爷玩闹不当心,钱你可尽要了去,这话不能往外说!”

    这场命案的疑点太多,唯一在场的白露生又不具备伤人的能力,难道金少爷是自杀吗?

    又或是他真的天生有病?

    周裕不敢深想,当时就叫人把白小爷捆起来,先押在房里,只给茶饭,不许走动,也不准他寻死觅活。

    周裕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又向上磕了一个头:“事情就是如此,我们疑惑着其中有些毛病,若让外人知道少爷生病,也是不好听,因此大胆瞒住了,还求太爷明鉴!”

    金忠明一声不响地看他,良久方道:“照你这么说,这姓白的竟是冤枉?”

    周裕不敢说话。

    金忠明冷笑道:“我听说那贱人住在这里,很会收买人心,你母亲一向痨病,燕窝人参地吊着,恐怕得了他不少钱?”

    周裕哪敢说话,抖如筛糠而已。

    白露生的确于他有恩。周裕的母亲多年痨病,一直是白小爷不声不响地出钱接济,白小爷嘴上只说:“我决不是小瞧周叔,也不是为着你艰难,只是唱戏的讲究手头不留闲钱,怕碍了生意不吉利,这钱你若不要,我也是乱花的。”

    唱戏的哪有这个讲究?周裕只有感激。

    如沐春风的白小爷,做人何等温柔,纵然平时有些小性子,决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他和少爷这两年关系不和睦,周裕是知道的,两人口角了许多次,周裕也知道,但说句不恰当的话,两脚背向行不远,兄弟无有隔夜仇,他两人十年的情分,再怎样也不至于弄到出人命的地步。原本想着先将此事按下,等少爷醒了,自然水落石出。这是他一片报恩的私心,也是看在金少爷和白露生多年情分上面,心知金少爷即便受伤,也不会怎样为难小爷,要是真把白小爷送去了警察局,只怕少爷醒来还要发怒。

    他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金忠明越问越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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