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小路在夜色朦胧之下多了几分神秘感,凉风阵阵而过,吹的周围的树叶莎莎作响,阮无双将身子稳稳的贴在独孤连城的怀中,一双已然泛酸却无困意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前方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独孤连城关切柔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淡淡的温热气息轻拂开来,如柳絮飘风,让人不由全身一松。
“我在想,我们离洛城还有多远?”她说着,眸光却不移的望着前方。其实她是在担心,若是他们此次再晚了一步,便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了功夫不说,还极有可能陷入另一个死局里面。她怕阮家等不到查清皇银失踪案的那天,她怕命运的重蹈覆辙。
“七邪应当到洛城了。”独孤连城意味不明的道,清减的眸中波光微显。心思缜密如他,怎会看不透她心底的小心思,所谓意味不明,便是让她不要无谓忧心。
闻言,她眉心一松,幽幽无痕的美眸总算有了一丝波动。
“太好了。”她不由轻笑一声,有千机阁的暗卫先到洛城,那便不必担心白子庚先他们之前被灭口了,其实她原本是想让独孤连城先去洛城等她,可她也了解独孤连城的脾性,若是与他说,便是自找不快,可若是不说,又耽搁行程,若是无她,依他的速度,估摸着明日酉时便能抵达洛城,可多了一个她,便要多行一夜的路,她身无内力,又来了葵水,而她便有宫寒的老毛病,葵水一来便不时的腹痛,已然叫她有些吃不消。
加之骑马赶路,更是让她疼的脸色发白,原本她强忍着的,岂知被独孤连城察觉了,于是他训了她一顿好的,便又将原本就行的极慢的速度,又放慢了一些。
这速度既让她心里发急,却又无可奈何,唯有望看不见的尽头的路,苦苦发愁。因着她知独孤连城如此做,是心疼她,若是在犟到底让他加快速度,便是不知好歹了。
“放心了?”他尾音微微一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语调贯是几分打趣悠然。
“知道了,还问?”阮无双嗔道,心下不由暗想,难不成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这还没看她一眼,便就知道了?还是说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实则是她的小心思于将她爱之入骨的独孤连城而言,一丝一毫都藏不住。
“唔,夫人这是被看穿了,所以恼羞成怒了?”独孤连城忽然一笑,打趣着道,凤眸中的微光似比朦胧夜空之上的点点辰星,灼灼生光。
“没有。”她想都没想便一口回道,她那是什么恼羞成怒,不过是在想他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罢了。
闻言,他浅浅一笑,贯是一派的柔情似水,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须臾,似想到她葵水未退,便拧眉关切的问道:“下腹可还疼?”
说着,他的脑中不由浮现起午时而过时,她疼得小脸发白的场景,若不是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恐怕这笨蛋要一直不说,强忍着,思及此,眸光不禁沉了一下。
“不疼,倒是眼皮有些泛酸了。”阮无双懒洋洋的道,说着不由打了个哈欠。
“那便睡会吧!”独孤连城浅浅一笑,柔情似水。
“眼皮虽泛酸得紧,可这眼睛却跟撑了支木条似的,合了睡不着。”阮无双幽幽的道,贯是凄惨兮兮的,还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嗯?”闻言,独孤连城不由凌眉轻皱。
“不若独孤连城,你唱首小曲给我听,说不定听着听着,我便就睡着了。”阮无双鬼灵精的转了转眼珠子,心中便来了这么一计。
“胡闹。”独孤连城的脸色微微一僵,出声轻斥道,更是难得的现了几分窘态,唱歌,他那里会唱什么歌?
“哎哟喂,好疼……”闻言,阮无双不消看,便知独孤连城此刻的神色一定变化的很是精彩,因着平日他从未这般“轻斥”过她,这次却是难得一闻,她心中自然便来了兴趣,他不唱,她偏要听。思及此,她灵光一闪,痛苦的唤了一声,便勾着身子抱住了小腹之处。
此番举动,让独孤连城心中打鼓一般震动,恐她疼痛难耐,他将马吁下。抬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轻轻使劲,便将她打横抱抱在了怀中。
这让阮无双猝不及防瞳孔微缩,险些轻叫出声来,手下意识的便勾住了他的脖颈。
“下腹又疼了?”冷静如他,淡然自若、心思缜密如他,可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便失了阵脚一般的慌乱,直至溃不成军。他的声音难得的紧张的不像话,这是她第二次听他的语气如此的紧张,第一次是葵水刚来时,腹痛的那个夜晚,思及此,她心中涌起一抹别样的感觉,眸子有了一瞬的躲闪。
“不是很疼。”她艰难的扯起一抹笑意,其实她不是疼的笑不出来,而是看着这样为了她慌乱如此的他,她觉得自己可能昨作死了一些。可偏偏看着这样的他,她却是说不出自己是装的,而目的不过是想她的小脾气使然,非要听他唱歌罢了。
“真的?”他郑重小心的问道,一双溢满担忧凤眸一刻不转的看着她。
“嗯。”她摇了摇头。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你……”阮无双心中一振,有一刻愣神的看着他,他……他竟然在唱歌,虽然唱得很是生硬,虽然唱的是战歌…………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好似要溢出来一般的满,快要溢出来时,又浮回了心底,来此反复,心动情绻,她的唇嗫嚅了一下,却是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
“还疼吗?”他扯着个嗓子唱完了一曲,第一句便是问她是否还疼。
水雾不知不觉迷了眼眸,她极力的控制着要扁下去的嘴角,使劲的摇了摇头,他竟真的唱给她听了。
“那便好。”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瞧着她的神色,他心中一阵打鼓,生怕她又是强忍着,不让他担心,为此他原本舒缓了的眉,不由又皱了起来。
“说实话。”他的声音不由沉了下去,脸色也冷下了几分,他本不想如此,可又怕她糊弄他,方才沉脸,天知道他心中的心疼与无奈。他怎会舍得凶她?
“你唱的太难听了。”她忽然扬眉一笑,看着他的眼中满是浓稠的爱意,他是独孤连城,是这世间除了父亲之外最爱她的男人。
闻言,独孤连城怔了一瞬,随即轻笑了起来:“要不,你唱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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