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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叫崖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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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腹地呈岀那颗白得发青的秃头。

    “你的头发是啥时侯掉的?”舅舅拍拍秃头,左瞧瞧,右看看,好象挑选一个大西瓜。

    “大……大……约二十多……天的一个夜里。”小王张着口吃的嘴巴。“

    “在掉发前有没有吃过不爱吃的,或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

    “没……没有。”

    “过来,我看看你的眼睛。”舅舅看了看说:你的病是‘鬼剃头’!”说着又看看小王的白得惨人的双手说:“看这手跟正常的‘鬼剃头’的手似有区别。”

    我们都大吃一惊:是的,小王的双手象死人手一样白得无血色,小王脸色苍白,两行眼泪淌了下来,好象马上要告别这个世界。妻子吓得声音走调,浑身如同筛糠。妻子胆小,我怕出事,问舅舅:“舅妈呢?怎没見她呀?”

    “她在家洗衣服呢,”舅舅低着头正想给小王写病历呢。

    我对妻子说:“快去帮舅妈洗衣服去,别让老人家累着!小王这里有我陪着没事的。”

    多日未见舅妈妻子自然高兴,三步并做二步走,飞也似的走了。

    小王流着泪,我心里犯嘀咕着:“鬼剃头”虽不多见,但没听说是绝症呀。我抱着一线希望问:“这病对生命有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但有影响。其实,所有病对身体都会有影响的。”舅舅说。

    我瞟了一眼泪水纵横的小王,问舅舅:“陈家集有人得了这病死了……”

    “那是自然死亡,跟这病无关。”舅舅沉思了一会说。

    我们终于都松了口气。

    舅舅说:“你先讲讲发病的经过吧,对治疗有好处。”

    小王瞟了我一眼,低下头黙不作声。良久,舅舅又说:“你要是不讲,让我怎好对症下药呢?”

    我在一傍催着:“你快说吧,有病瞒不了太医。现在没有比治病更重要的。”

    “那好……好吧。”小王终于鼓足了勇气:“他……他妈的,你……他妈的不要急,让我……他妈……妈的从头讲……来……”小王结结巴巴张着笨嘴说。

    “那里来的楞头青?”舅舅面露怒色,转身问我:“你所交的都是这类人?”

    真让我难堪!初来作客,竟让舅舅不顾情面的……我感到无地自容!小王这人也真是的,在长辈面前说话也不注意,看今天怎样收场!哎……真让我为难!但此时此境解释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也可争取舅舅的谅解:“舅舅,小王口吃,他的口头禅是‘他妈的’这话不说。下就说不下去。其实,他虽是山野粗人,心眼不坏。”

    舅舅转身叹了口气,对小王说:“哎算了。说吧,说吧,说完了对你的治疗有好处。”

    我终于舒了口气。小王也如释重负,又开始讲述。说实话,小王虽然骂骂咧咧,满嘴喷粪,最好的话从他的嘴里出来往往成了坏话。但人品不坏,很讲义气。正因为如此才成了我的莫逆之交。那天小王讲述“鬼剃头”的经过讲得很糟,一则因口吃,二则被舅舅克了一顿后讲话一拘束,更加结结巴巴,我听了老半天才明白个大概。如果我现在将他的原话全盘托出,那么最精彩的故事从他那张臭嘴里出来,大家一定味同嚼蜡。考虑再三,只能用我低得可怜的水平转述:

    那是二十多天前的亊。

    那天刚吃过晚饭,他爱人说:“爸捎信说明天来咱家。我想,也总得买点什么,意思意思。”

    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咋不吭气啦?”他爱人有点不高兴。

    他拍了拍口袋说:“小袋二层布,钞票未放过!”

    “你就不会去打猎,弄点什么过来?老人家老远跑来,既没钱买鲜的,但也不能让他空着肚子回去呀。”他爱人红着脸,一肚子不高兴。

    有山兽猎,倒也可以,但大部份山场早毁于农业学大寨劈山造田。近年虽然退耕还林,但刚栽下的小树未成气侯,别说是山兽,就是黄鼠狼拜堂也看得一清二楚。只有离家十多里的“鬼叫崖”自然保护区,野兽却多的是。但却禁止捕猎。

    “鬼叫崖”历来因多山精鬼怪而闻名,人迹罕至。山上古木参天,怪石磋峨,百巨岩峥嵘。每当西山日暮,狼鸣虎啸,鬼哭神嚎,令人毛骨悚然。且又多蛇虫,护林人曾见一条巨蟒在吞食一头狼……

    他是胆大出名的人,常常夜猎,如龙似虎,那些所谓的山精鬼怪都不在话下。至于夜间偶尔上“鬼叫崖”偷猎,打几只野兔或山鸡什么的,鬼不觉,神不知。却又何妨?于是那天他穿上半筒胶鞋,带着小黑和小花,背上猎槍砍刀就走了。

    那是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小黑和小花在前面开路。它们是西德进口警犬的后裔。那年他叔叔任公安局长,小黑是走后门搞来的,小花则是因病而被淘汰的警犬。但作猎犬却是一流的。我想全就是全县最好的猎犬和它们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倒也不是它们出地的尊贵,就是拿有猎人曾以一万元一只的高价买它们,而被他婉言拒绝来说,也足已说明了它的确不同凡响。

    进了“鬼叫崖”山口。树木开始茂密起来,月光透过古木浓阴间隙倾泻下来,洒在崎岖的山路上斑斑驳驳;山泉在山涧里哗哗地奔唱;远处的深岙里不时传出几声狼鸣,几声猿啼;偶或间杂着夜鹰的啼嚎,显得分外神秘。阴森森的山风袭来,使人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在前开路的小黑小花不知啥时侯也慢了下来,脚前脚后地跟随着。

    大约又向前挺进了半里之遥,山路开始陡削起来,两傍的树木也更加密匝。月光早被头顶上的树木枝叶挡住。他仿佛走进了一个黑色的山洞。打开手电,只见两边榛榛莽莽,黑压压的。他不禁怀疑起来,今晚的打猎是否是时候。正想着,只见小黑和小花咽咽呜呜低鸣着,绕着他的脚跟乱转。他毛骨悚然:根据以往夜猎经验,是碰上山鬼了!在往常,碰上这种场面,他只消把二条狗往麻袋里一装,扛上肩头便可撤回。可是现在不行了,来时忘带麻袋。他庆幸当兵时学过“孙子兵法”,懂得“置死地而后生”的妙理。他急忙蹭下去摸了摸小黑小花,不时拍拍它们的脑袋,不断地给它们打气壮胆。俗话说“狗通人性,”这话不假,它们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这时,一阵沉闷的怪声自远处传来,似乎山峦都右微微地颤抖,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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