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宗门论剑是每年都会举行的,白冷泽也早有准备,他一来在宁空浩那里得到了器重,论剑成绩自然不能太差,二来,当初在山门外,他可是能跟上届论剑魁首韩秋潭比剑术的猛人,总不能输得太惨。
白冷泽的计划,是拿到前十,最好不过前五,便差不多了,对于魁首和榜眼,那是不敢奢望的,也没有兴趣。但他没兴趣,不代表别人没兴趣。就在昨天夜里,宁空浩不知喝多了还是怎么地,突然将白冷泽叫到了他的身前,然后将另一本册子扔给他。
这样的大好机会,白冷泽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可是他刚伸出手摸到册子,就听一直与世无争的宁空浩开口说道:“拿了论剑魁首,这本剑术心得便是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落在白冷泽耳中却恍若晴天霹雳!
且不说那都快要迈进武尊境的韩秋潭,单单他那个最好的朋友王维赫和那冰清冷若的夏雪芷师姐,他都应付不来啊!
“师尊,这个恐怕……”
“没胆子?”宁空浩轻问一声。
“胆子自然是有的,但是未免太难了。”白冷泽叹息一声,“咱能换个条件吗?”
宁空浩略一沉吟,将自己身后那把利器排名第二十的辉琅摘了下来,送到白冷泽身前。
“那便换成这把剑。”
白冷泽翻翻白眼,自己哪是嫌剑术心得不好,自己是嫌那论剑魁首太难啊!
他后退一步,恭敬道:“弟子哪里敢窥伺师尊的佩剑!”
宁空浩见他不敢接剑,冷哼一声,“剑与剑术心得二选一,但论剑魁首的头衔必须给我拿回来!”
说着,这心未必宽,体却真胖的宁上师便腆着肚子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书一剑,看的白冷泽一阵犯难。
“兔子,我该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兔子奇道:“当然是放弃啊!区区一把破剑和一本破书就可以和你的小命对等么?莫要忘了,你来荡剑宗是为了什么!”
“我自然记得。”白冷泽开口道:“可现在连李勉都认不出我,更何况当初只草草见过我一面的田青阁了。”
“莫要心存侥幸!”兔子提高声音,“你要看清你的身份!你只是荡剑宗中一个普通弟子!即便田青阁认不出你,但他只要心生怀疑,便足够致命!他们大可以堂而皇之的将你抓起来严刑拷打,再加上那位二长老是见过我妖身的,你真的经得起盘问么?”
白冷泽沉默。
这段时间的安逸,确实让他心中的危机感渐渐淡化了,尤其是在瞒过了李勉和雨落烟两次之后,他的信心更是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甚至连二长老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是我大意了。”白冷泽轻叹一口气,“谢谢你提醒,二白。”
兔子傲慢的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他,白冷泽却看着桌上的一书一剑陷入沉默。
……
在荡剑宗,每年的宗门论剑,都是举足轻重的盛事。
十一月十七日,也就是当年开宗祖师开立宗门的那一天,不管是在哪里的荡剑宗弟子,都会遥望这座中原西部的闽山,那里有他们年少的青春,有他们挥洒的血汗,有他们拼搏的痕迹,而宗门论剑,便是考验每个人实力的一个擂台!
宗门论剑分三步,先是各位上师座下弟子之间的竞争,选出其中最优秀的五人,接着将所有选出来的精英弟子打乱顺序,进行一对一角逐,胜者之间再角逐,直至选出最后的五名弟子!
接下来自然就是抽签决赛了!
最后决赛中赢了的人,就可以选择挑战上届的论剑魁首!不过弟子在荡剑宗中达到武灵境并且历练归来时通过师尊考核,便算是毕业了,很多弟子大多选择在此时离开荡剑宗,不管是去军队还是做那游历四方的侠客,都全屏个人意愿。
这二十年来,主峰、大剑坪、小剑坪、荡气阁,这四处都曾夺得过魁首,唯有索慵轩一直不见起色,也难怪宁空浩抓住白冷泽一个资质极佳的弟子,就逼他一定要拿到论剑魁首了。
这世上哪有不爱脸面之人?更遑论宁空浩这种曾是荡剑宗第一天才的人物了。
只是他这做师尊的期望虽高,白冷泽却兴趣缺缺,这次拿不到魁首,宁空浩最多冷落他前几天,过阵子还会恢复如常。至于那剑术心得,若白冷泽一心想要,想来宁空浩也不会吝啬的,那么自己急什么?
白冷泽抬头看了看天色,将手中那把剑锋清亮的秋潭剑收回鞘中,赤着膀子走到一旁,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凉水。
尽管已是隆冬时节,他的身上却依然有汗水蒸腾而起,根本就不畏这刺骨的寒风。
进入这荡剑宗已过半年时间,这段时间他明面上是在专心修习剑术,但却也一样是在打熬身体。在进入武心境之后,他已经感觉到,现在这个身体比他前世的身体要更加强健,无论是各项体能还是体内那奔流不息的气,都要超出太多,这让他欣喜。
看来这《妖血录》确实神奇,让自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穷人家孩子,一跃成为荡剑宗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的高手,这本来历奇怪的古籍功不可没。
但他却还记得,兔子曾经说过,这《妖血录》练至后期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而且神志不清,暴戾嗜杀!这些白冷泽也想过,可能是因为体内作为人的部分越来越少的原因,不过他也没想真要靠这本古籍走上巅峰,他更信赖的还是自己。
前世的自己可以凭着不多的资源,一步一步成为横行东南亚,乃至让整个世界都闻之色变的白疯子,那么来到这个世界,在这个有着更多机遇和神秘的世界,他没道理做不到!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想那日跟暮血刺王对峙的场景,说实话,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对方的实力确实要高过他太多,简直难以企及。而更可悲的是,那一日,他竟然连拼命一搏的欲望都没有。
这便是差距吧,差距大到自己只是看她出手一次,每日回忆起时,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活着才是最好的,不是吗?”白冷泽拍拍自己的脸颊,说道。
“不错,一死万事休,哪有活着来的丰富多彩。”兔子回道。
白冷泽穿好衣服,将秋潭剑背在身后,站起身来。
“那便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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