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向东而行,明黄色的修长身躯上已经遍布伤痕,麟甲破碎,鲜血淋漓。
它扭过头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那十几个人,长出一口气,将头颅压低,强撑着朝东疾奔。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淡,在这下午日落前的余晖下,依然纤毫毕现。
“在那里!”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带着几分兴奋和欣慰。
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划过长空,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重重的插在了那明黄色的身躯之上!
囚牛痛叫一声,挣扎了几下,却终于再难动弹,它抬起头来遥遥的看了看东面几里外的那条大江,只要再行五里,一旦入水,即便是武皇亲临,也断然留它不下,只差五里!
身后马蹄声渐近,它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了。
可惜,自己带着重任,幼年就闯入中原,它天赋异禀,本以为千年的桎硞将由它来终结,却终究要同那些先驱者一样,永远的留在了这中原大地之上。
囚牛将脑袋转向西方,殷红色的鲜血盖住了它的眼睛,再难看到西方的巍峨高山和拦住它一族千年的那道桎硞。
一柄剑斩下,斩断了它最后的生息。
“拿琴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接着是一道又一道令符,一道又一道禁制,囚牛那小小的明黄色妖魂被禁制裹夹,硬生生按在了那老者所持的一柄华美到奢靡的瑶琴中。
“成了。”老者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人道:“将这尸体运回,趁着龙气未散,交给离炎真人炼他几炉丹药,一并献给世子殿下。”
“是!”
两匹马一前一后向着东方的这条大江行来,在见到之前缉妖司的十几人后,那身穿黑色锦袍的世子殿下翻身下马,凑近了看了看死去的囚牛一眼,又看了看那隐隐散发出一道道明黄色光芒,虽未拨动,却仿佛带着阵阵仙音的瑶琴。
世子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他凑近几步,伸出手来轻轻一拨琴弦,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将周围的人都带入了一种纯净而恍惚的意境,若高山流水,似仙人挥毫。
“好琴!”世子殿下哈哈一笑,命人将这琴收好,翻身上马,在走之前却突然回过头来,看了看白冷泽说道:“今夜可敢随我去痛饮一宿?”
白冷泽洒然一笑,“有何不敢?”
世子殿下哈哈一笑,率先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那十几个缉妖司的高手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白冷泽,显然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工夫,这人却跟一向不易接近的世子殿下成了好友。
白冷泽不理会这些人,乘上那匹瘦马,跟着世子殿下狂奔而去。
来时觉得马背没有马鞍硌的屁股生疼,可是当回去的时候,白冷泽才知道古代长途跋涉的不易,尤其是没有一个柔软的马鞍时……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白冷泽双腿麻木,屁-股几乎开花的时候,终于看到那位黑袍锦衣的世子殿下停了下来,白冷泽咬牙苦忍,驱马追上,还没到跟前,就看到那世子殿下一脸的揶揄之色,显然早就发现了白冷泽的窘态。
白冷泽轻叹一口气,看着那一脸笑意的世子殿下说道:“你这朋友未免太不靠谱了,明明知道我骑着一匹瘦马,又没有马鞍,还故意跑这么快,存心看我笑话。我不管,这刚买的马还没有马鞍,世子殿下说什么也得给我弄一个。”
“好说。”世子殿下哈哈一笑,“莫说是马鞍,就算是给你找一个正儿八经的扬州瘦马,我也给你找来,就怕你享受不了。”
白冷泽立刻变成一张苦瓜脸。
世子殿下似乎心情很好,哈哈一笑,翻身下马,就那么随意的将马丢在那里,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大宅走去。
这宅子写着玉华宫三个字,白冷泽就算再没学问,也知道这里绝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来的,搞不好是那种皇亲国戚才有权使用的皇家行宫!
白冷泽也没管那么许多,跟着这世子走进了大门,立刻觉得眼前一片碧色,绿水绿山,只看着就觉得一阵的清爽。
世子脚步不停,穿过一座洁白的石桥,径直走向内院,白冷泽跟在后面,快步前行。
“来人,去拿一个软垫!再拿些好酒来!”世子随手丢下手里的马鞭,大马金刀的坐在正首,笑着说道:“俗话说好酒还需与朋共饮,你这人有趣,能结识你这样的家伙,算是我这趟没白跑,今日又幸得一头囚牛,今夜便不醉不归!”
白冷泽笑了笑,补了一句,“喝酒当用大碗!”立刻得世子殿下开怀大笑,引为知己。
接过一个娇俏女婢拿来的软垫,白冷泽却不急着坐下,笑了笑说道:“有酒无菜也是寡然无味,小子刚好擅长这烹调之术。现在时间尚早,世子若不嫌弃,不妨等上个把时辰,尝一尝我的手艺。”
“如此甚好!整天吃这行宫里的厨子做的饭,早就吃腻了,今天便换换口味。”
白冷泽哈哈一笑,说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自然畅快,不过寻常鸡鸭牛羊肉,即便经过烹调,难免也腻歪,不如今天你我尝点不一样的如何?”
“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见世子殿下新捉了一只妖怪,说实话,我还从未尝过这妖怪的肉,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世子哈哈大笑,随即招了招手,一个身穿紧身黑衣的仆从立刻跪下,世子道:“去让卢禁拿一根那囚牛的腿来!本世子今天也尝尝这龙子之肉!”
这话说的放肆,若被有心人听了去,恐怕就是目无君上的罪名。只是这世子殿下却毫无顾忌,要么是草包一个,要么就是真的权柄煊赫到可以无视这些细节,白冷泽听在心里,却也只是眼角微微一跳,并没有表露出来。
不多时,一根血淋淋,带着明黄色鳞片的兽腿被端了上来,白冷泽看了看,眼里闪过一抹热忱之色,朝世子拱拱手,说道:“世子殿下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将这妖怪的腿烤了,以助酒性!”
在仆人的带领下,白冷泽来到了这行宫的后厨房,他将那些厨子赶走,把那足有一米多长的囚牛腿放在砧板上,拿过一旁的菜刀,准备剥下外面的鳞片,却发现那鳞片坚硬无比,根本割之不动,所幸拿出薄暮剑,一剑斩下,鳞片应声而破,妖血四溅。
“你这家伙难道真打算就这么把这囚牛腿烤了?”一直闷声不语的兔子突然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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