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辛原是这隆北地区的总捕,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他生平接到案件一百七十四件,仅有七次失手,这样的成绩在大梁,可以说前无古人,恐怕也很难有后来者能够超越,曾接到过皇帝的召见,赐“一代捕神”牌匾一块。
这样一位在刑部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今日却来到了小小的林州。
按理说这雨神捕已经归家数年,很久不曾理这些案件,自然不会有公务,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来探望自己的女儿。
没能生一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衣钵,一直是压在雨辛原心头的憾事。
他只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并育有两个孩子,二女儿也新为人妇,这两个女儿都很平庸,但做事不算出格,倒是让雨辛原颇为顺心。
最令雨辛原挂心的,反倒是那刚刚十六岁的小女儿。
这小女儿名字叫做雨落烟,名字文雅,乃是雨辛原的一个雅士好友所赠,但是有着如此文雅名字的小女儿,却是男儿心性,不喜女红,对琴棋书画更是兴趣缺缺,唯独对武功和侦破手段十分热衷。这小女儿在十岁生日宴时,扬言要超越自己的父亲,当那天下第一捕快。
当时的雨辛原不过一笑置之。
两年后,雨辛原的得意弟子死在外出缉捕中,这老神捕深受打击。
所幸,当他落魄时,小女儿雨落烟开始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敏锐判断力,而这正是一个捕快需要具备的天赋。
或许自己的女儿一样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
于是老捕神重新振作,开始悉心教导自己的女儿,希望自己的一手侦缉术,不至于陪他埋进棺材。
小女儿勤而好学,更是常有过人之见,这让老捕神很是欣慰,这不,小女儿刚刚通过了捕快会试,被分配到这林州小城,不放心的老神捕就跟了过来。
他一路乘舟而行,靠岸后便沿着道路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林州县衙。
林州虽是小城,但却五脏俱全。作为官场门面的县衙更是装饰的有模有样。
县衙外门是朱漆红柱,再向里进入县衙,正对着的是照壁,乃是青砖浮雕组成的一字型建筑,正中有一个形似麒麟的怪兽,叫“犭贪”。
在这头石兽的右侧是一面硕大的喊冤鼓,此时正有一个孩童吃力的跳着脚,去够那架子上放着的鼓锤。
雨辛原觉得有趣,于是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孩子。
只见那孩子脸上脏兮兮的遍布泪痕,他浑身粘上了泥土和草叶,但依然掩饰不住衣服的华贵,那布料,那合体的做工,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不知为何这本应该养尊处优的娃娃,为何会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小娃娃,你在这里做什么?”雨辛原和蔼问道。
“我……我要报案。”李勉眼中噙着泪花。
听完李勉的叙述,雨辛原脸上笑意顿时敛去,这孩子这般凄惨模样,实在是不像撒谎。
他拿起旁边的鼓锤,用力的敲响了喊冤鼓。
雨落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千里迢迢来林州看自己,不过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来探望的成分不大,来考验自己才是真。
跟自己的父亲几声寒暄后,雨落烟跟几个捕快来到了李府。
看着昨日还门庭兴盛的李府,此刻变成这副模样,雨落烟好看的细眉紧皱起来。
她示意几个捕快闪开,然后开始一点一点的寻找线索。雨辛原就站在不远处,负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女儿断案。
“这和尚身上有十一处伤痕,从创口来看,应该是剑伤。”
“死因是被利器刺破头颅,这一剑很快,快到这和尚根本来不及反应。从方向来看,应该是从这个方向,只是这里脚印杂乱,很难分辨出凶手身份。”雨落烟皱着细眉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这一刀斜插而入,和尚临死前看的却是另一侧,交战中按理不应该出现分神这种状况才对,那么跟和尚交手的应该另有其人。趁其不备,一击必杀,足见对方实力不低。”
她每指出一处,旁边的小吏就赶忙记下。
看着自己的女儿分析的一板一眼,有凭有据,雨辛原点点头,他凑过来看了和尚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人我认识。”
“你说什么?”雨落烟抬起头来问道。
“这人叫做铁武禅,乃是西域天禅寺的一名逃僧,自西而来,一路作案,刑部有着他的通缉官文。”
“据说这人武力不俗,当有武灵境水准,只是没想到死在了这里。”
雨落烟点点头,拖着下巴沉思起来。
旁边的小吏好奇道:“你是谁?”
雨辛原笑而不语,雨落烟却沉声道:“我爹。”然后就不再言语。
不揭我身份吗?雨辛原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眼里满意之色更甚,有心要帮她一把。
“和尚身上满是剑伤,可见对方是用剑的高手,朝廷发布了辑杀令,接令的是荡剑宗的一位弟子,江湖名号叫做雷跃剑客,名字应该是田青阁。”
“这和尚身上的伤口隐隐有焦灼的痕迹,恰好我看过这位雷跃剑客的一些资料,他手中那把雷跃剑,剑身携带雷罡劲,造成的伤口就是这样。”
雨落烟点点头,随即说道:“这一处伤口不同,伤口极窄,简直纤若毫发,能造成这种伤口的,一定不是普通兵器。”
“你说得对,所以跟和尚交手的应该是那位雷跃剑客,但杀死和尚的却另有其人。”
他身边的几个捕快一脸惊讶的看着这老人,一来惊讶于他的巧妙推理,二来,能看得到刑部官文的,又怎会是普通人?
雨落烟点点头,继续寻找线索。
将李府中门的线索搜集的差不多后,雨落烟开始朝里面走去,雨辛原也抬步跟上。
进入外院,地上有很多打斗的痕迹,而且可以看到几具仆人的尸体,大多是死于剑伤,雨落烟一扫而过,并未留意,而是继续向里走去。
快走到那走廊时,她站定身子,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那是一根被折断的箭,只有箭尾部分。
雨落烟继续向里走,在走出那曲折而封闭的走廊时,突然站定了身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修罗场一般的凄惨景象,无数尸体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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