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砂慢慢的眯起了眼珠子,却也是微微有些恍惚。
赫连清已经挣扎得没影子了,她却是仍沉浸于自己心绪之中,却也是不由得心思起伏。
周世澜已然是身份尊贵的人,而且性子也是桀骜不驯,瞧来更是自诩清贵的性儿。他十分宠爱的侄儿犯下了错事,周世澜也是秉公处置。好似她这样子的元家旁支女儿,周世澜也肯跟她赔不是。
元月砂虽然很不喜欢周世澜的性情,却也是不得不承认,周世澜为人还是自诩骄傲的。
而这样子的人,却肯背负如此一个污秽无比,甚至影响终身仕途的名声,究竟是谁会有这样子的魔力?
她脑海里甚至浮起了宣德帝的名字,可宣德帝绝不会悄无声息的,特意来王府做这样子的事情。苏叶萱虽然很美丽,却并不具备有倾城祸国的魅力。更不必提,宣德帝后宫三千,满是娇艳欲滴的花朵。
豫王醉心权柄,不好女色,又分外自负。长留王深居简出,古古怪怪的。
抛开这些龙胤位高权重的男人,也许周世澜是为了周家的利益,遮掩隐忍此事。若是这样子,有可能的对象就更多了。
萧英屠杀苏家,和苏叶萱被玷污之事有无干系,元月砂更是不知晓。
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子的疼痛,手指不觉敲打几面,一下、两下。
赫连清只不过是颗小卒子,如今虽然是凄凄惨惨的,却也是难掩心头之恨。若不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元月砂掩不住心中恨怒。
一旁婢女不觉小心翼翼说道:“元二小姐,不是来瞧冽公子的?”
她见元月砂容色有些怔怔,不觉如此小心翼翼的垂询。
元月砂回过神来,不觉微笑低语:“一时糊涂了,瞧着清夫人这个样子,吓得不知晓怎么样才好。”
那婢女却不敢应这样子的话,想到了清夫人如今的惨样,她一颗心也是不觉吓得砰砰的乱跳。
老王妃如今清醒过来了,手腕却是骇人得紧,吓得人心里面很是不自在。
这元二小姐被吓着了,倒也不奇怪。
可这话儿到底也是不敢多提,那婢女也不觉赶紧道:“料想冽公子也是等得急了。”
元月砂轻轻的点点头,也是踏步离开了这房间。
她眼波流转,若有所思,眼底却也是不觉涌起了缕缕的水色光华。
到了百里冽所居住的院落,百里冽并没有在。留下的丫鬟回禀,只说鸢王妃唤了百里冽前去。
如今这位宣王府的当家主母清醒过来了,可是府中下来但凡提及之时,却也都是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竟不觉颇有些畏惧之意。
元月砂倒也体贴:“那我随意在花园子里走一走,过一会儿,再来和冽公子说话。”
其实见不见百里冽,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于元月砂而言,不过是挑个机会,见见赫连清罢了。只不过如今,却也是不好就这样子走了。
宣王府的花园子里面,花朵开得娇艳。
元月砂却沿着幽深而安静的走廊走过去,似生怕被灼热的阳光晒伤了娇嫩的肌肤。
耳边却听到了淙淙的琴声,那抚琴的人原本弹奏的是一首欢愉的曲子,可似乎是因为主人的心烦意乱,故而怎么都是弹不得多好。
待元月砂走过了走廊,瞧见了假山堆里面的亭子,也就瞧见了正在亭子里面抚琴的百里策了。
百里策心绪不宁,当元月砂瞧见了百里策时候,他已然是按住了琴弦,不乐意抚琴了。
他精通音律,正因为这样儿,所以赫连清才千方百计的讨百里策欢喜。
可是如今,百里策心中不悦,连一手简简单单的绿蕉也是谈不好。
夏日的光线透过了斑驳的树影,就这样子轻轻的落下了明暗不定的光影。
有一抹淡淡的光华,可巧落在了百里策的身上。他今天穿着一件淡墨色的衣衫,容色阴晴不定,鬓发轻轻的一照,竟有几缕银华轻盈的流转。仔细一瞧,他鬓发间也是隐隐添了几缕华发。
瞧来这些日子宣王府变故,百里策也是多费了心血,心里面也不太好受。
等他瞧见了元月砂,俊朗的面颊流转了淡淡的讽刺之色,却也是不觉冷冷的哼了一声:“好端端的,元二小姐怎么就纡尊降贵,又来了豫王府了。”
元月砂不动声色:“宣王府多有变故,月砂心里面,也是好生过意不去。更担心冽儿无从适应,故而来瞧瞧他。”
这样子说辞,她也知晓百里策绝不会信,却是说得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
仿若她的心里面,当真是这样子想的一样。
“冽儿何德何能,怎么能配得上元二小姐你的垂青。恐怕是清娘得罪了你,你来瞧瞧清娘的下场。好了,杏儿,你先退下,我和元二小姐说说话儿。”
那婢女如蒙大赦,匆匆退去。她退后了几步,又忍不住想,自己身份卑微,也不过中上之姿,想不到百里策居然是知晓自己叫什么。想到了这个,杏儿脸颊蓦然流转了几许红晕,却不敢多想,匆匆离去。
“世子心里是见怪我了?其实月砂今日前来,还想跟世子赔罪,只不过却有些不敢见你。自打我来到了京城,清娘就步步相逼,是她不能容人。月砂性子倔强,却没有忍下来。难道对于世子爷,这不是一桩好事?赫连清她害你双亲,对世子爷身边一个个心爱的女人狠下毒手,又将子女都教坏了。从前宣王府看着很好,然而这一切不是没有发生,只不过是被遮掩起来了而已。区区赫连清,这么多年富贵荣华,都是白得来的。世子爷何必因为这样子的女子心中伤怀,流连不已。”
说到了这儿,元月砂轻轻的叹了口气:“世子爷,你若怪罪我,我实在也是不知晓如何的自处。”
百里策亦不觉冷笑:“莫非在你心中,还会顾忌我生气不生气。”
元月砂柔柔说道:“一来月砂身份卑微,好似一颗微砂。就算能嫁入姜家,一切仍然是仰人鼻息,至少在世子跟前应当如此。二来世子爷对我颇多恩泽,又怜香惜玉。无论怎么样,月砂也并不想让世子爷厌憎于我。”
百里策原本脸颊之上蕴含了浓浓的怨怒之色,此刻却也是容色稍缓。
“你实也不必担心我这个宣王世子,豫王殿下对你颇多垂青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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