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私奔,和你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我收拾了细软,安排了马车,我们现在就偷偷走。葵花会为我们遮掩,一时之间,谁都不会知晓。”
说到了这儿,周玉淳眼睛里流转了难以言喻的兴奋,双手按上的桌几。
躲在后边偷听的元月砂也呆了呆,还以为周玉淳今日前来叙述衷情,料不到周玉淳居然这样子大胆子。
就算是百里冽,也是不觉怔了怔。
他笔锋微微一顿,在雪白的宣纸之上落下了一团污秽。
此处清凉的抄经所在,也似乎因为周玉淳的到来,卷入了一缕燥热。
百里冽蓦然有些烦躁,轻轻的放下笔,将写坏了的一卷纸揉成一团扔了。他感觉双颊微微发热,大约也是因为被周玉淳搅乱了心绪的缘故。
自己是利用过周玉淳,可是却从无许诺过什么。周玉淳已然定亲,偏偏却这个时候到来,分明是给自个儿沾染了若干麻烦。
百里冽精致的容貌却一派淡漠,隐去了自己飘摇不定的心绪。
他淡淡的说道:“阿淳,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私奔。”
周玉淳却是呆了呆:“冽公子,不是的,你是喜欢我的。唯独私奔了,我们两个人才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呀。”
百里冽内心蓦然浮起了一缕怪异。
他不知道周玉淳为何会笃定自己喜爱她,自己对周玉淳虽谈不上如何冷漠,却从无私相授受。可周玉淳被家中逼婚,想到了自己,甚至打点细软决意私奔,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笃定自己也是喜爱她的。
这样子的感觉,自然不免让百里冽隐隐有些不快,那种淡淡的别扭,更有些令人恶心。
周玉淳却不这么想,她容色一片决然,非得要百里冽承认是钟情于她的。打小周玉淳便养得娇贵,无论什么,都是唾手可得。无论周玉淳想要什么,只要她乖巧、善良、真诚,那么那样东西就会轻轻的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属于她。唯独百里冽,是多年来求而不得的东西。而这一次周家为她定下的婚事,是人生之中第二次忤逆心意之事。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家人,这一次却怎么都不肯如了周玉淳的意。
一个女子,若痴慕一个男子,当那男子也稍露温柔,这个女子自然也是不免幻想这个男子也垂青于她。更不必说,当周玉淳遇到自己不喜欢的婚事,更是渴望心上人也爱慕自己,带着自己脱离这个牢笼,摆脱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这样子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甚至只需稍稍得人唆使,便是不由自主的相信。
周玉淳这些心思,原本是大逆不道的。正因为如此,她也只能偷偷与百里纤和婢女葵花倾述。
在她们柔语款款之下,却令周玉淳不可遏制的相信,百里冽是对她有意的。只不过碍于礼数,自惭身份,迟迟不能表白。
如今周玉淳更好似捧着心意,小心翼翼将手中珍宝捧到了百里冽跟前,只盼能得百里冽的垂怜。
可这样子的梦境,在百里冽跟前却被生生打破。
“周姑娘,我并没有想过永永远远和一起,更是没有喜欢过你。若有什么举止让你误会,却也是我的不是。只是,却盼望你再不要提这件事情。聘者为妻奔者妾,你也是不必自误误人。”
百里冽的容色并没有周玉淳幻想之中的温柔,反而掠动了异样的冰冷。而这样子的冰冷,却是击碎了周玉淳的少女芳心,让周玉淳一阵子茫然羞惭。
怎么会这样子,她抛下了自尊,舍弃了一切,宁可家人都不要,背负了一切污秽。可偏偏百里冽却没有丝毫的感动,居然是对她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儿。
怎么会这样子,百里冽应该是喜欢她的。
“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你怎么会不喜欢我?若是不喜欢我,为何在北静侯府,那样子的跟我说话儿,言语那样子的温柔?我为了你,宁可得罪姨母,为你偿还恩情。阿冽,你应该喜欢我的呀。”
百里冽抿着唇瓣,却并没有回答。
周玉淳的眼泪盈盈,痴缠不休,这非但没有让百里冽有丝毫的感动,反而隐隐有些不耐。
这个女子自以为是,不过是陷入了痴障而已。
周玉淳得不到百里冽的回应,一时之间心尖竟然升起了一缕的怨恨之情。
“百里冽,你不肯承认,可是因为你贪图富贵,爱慕权势,所以才这样子的待我?明明是喜爱我的,却怎么都不肯认。我知晓,因你母亲是海陵女子,你便想着出人头地。可是阿冽,其实比起那荣华富贵,这真情才是最为难得的。”
周玉淳自以为是了解百里冽的。
自打周玉淳踏入这房中,百里冽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总是温润和和气的。可是如今,百里冽一双眸子忽而添了一缕淡淡的戾色,一闪而没。
他知晓这些京城里的人是如何议论只的。
纵然是面上不说,可是私底下却会议论他的出身。只说他母亲是海陵蛮女,不懂礼数,且水性浅薄,所以才会被逐出宣王府。后来更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外边,也是不知晓怎么死的。
就连眼前这个痴迷于自己的少女,内心深处未尝不是拥有些个优越感的。
百里冽瞧着眼前这张天真痴情的面容,蓦然升起了一缕难以言喻的厌恶。
似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张脸蛋,让周玉淳也体会一二,什么才是真正的痛楚。
“阿淳,瞧你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说得好似泥土一般,竟半点不稀罕的样儿。你是富贵乡的温柔花,打小就没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委屈。你可曾为自己赚过一餐饭,织过一件衣?你以为的委屈受穷,不过是自以为是罢周玉淳唇瓣动动,却也是欲言又止。
可百里冽这样子聪慧绝伦的人,自然猜透了周玉淳心中说想:“你必定想着我若随你走了,抛弃了荣华富贵种种俗物,你的衣食住行,穿戴吃喝当然落在我的身上。你肯随了我,是天大的福气,好了不得的牺牲。我若不能照顾于你,岂不是不算男人。”
周玉淳觉得委屈,她不知道百里冽为什么说得这样子不好听。
这本来是一桩浪漫动人的事情,可是让百里冽一说,却是另一种味道。
“阿淳,你必定想着私奔后的日子,不过是吃的没有以前精细,穿的没有以前好看,丫头没以前聪慧伶俐。可你上头没有长辈管束,下面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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