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什么?”
从刘雯的眸光深处,秦宓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一幕,一抹诡异的火焰从那人掌心点燃,迅速弥漫了雯郡主整个身躯。
一抹黑色的火瞬间将她包裹住。
她的身体战栗的仿佛狂风中的羸弱的野草,眼神惊惧,充斥着绝望。
“灭魂。”那人不屑的看着雯郡主,“为了你这样的女子,浪费师门宝贵的福禄,真是可惜了。”
“谁要害我?是秦广嘛?是不是他!”
雯郡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那人的袍袖,视线中,洁白纤长的手指,皮肉急速皲裂脱落,露出斑驳的白骨。
“你得罪了显贵?又自甘堕落,才落的如此的下场,怪的了谁?”那人轻蔑的扫落她的手。
小臂应声折断,摔在地上,化成一堆漆黑的骨粉。
“你竟然如此恨我?恨到杀了我都不能泄愤,竟然连我的灵魂都不放过嘛?秦广……就这样爱她嘛?”
雯郡主倒在地上,体内,有黑色的火焰缓缓燃起,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冥花。
脑海中,一名女子在案前握笔书写的的倩影缓缓浮了出来。
盈盈墨香中,佳人淡如菊。描述的大抵就是她这样的女人。
那是她得知两人的婚事后,费了很多心力找来的丞相府千金的画像,出身世家,性格温婉,生的极美。
“秦广,你从未喜欢过我对吧,她死了,你便也要我死,甚至,连我的魂魄都不放过,秦广,你就真的这样爱她?如果这样……当日,为何那样待我?”
眼泪淌出,刚离开眼眶便已经化成了雾气。
雯郡主缓缓闭上双眼。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累,身心俱疲的乏累,她再也不想坚持了,形神俱灭也好,最起码不用再想不会再痛,也不会不可控制的念念不忘了。
“说起来我还得感激孟副将,不是他,我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谁能想到呢,昔日不可一世的大国公主,竟然沦为烟花之地的名伶,还真是可悲到了极点!”
那人丢下一句话,缓缓离开了庭院,随手将院门封死。
雯郡主猛得在烈焰中睁开了双眼。
孟达!
原来是你出卖了我。
你们两个男人,一个得到了我的人却出卖了我,另一个,拿走了我的心却还要将我形神俱灭。
我好恨,如果我早一点看清你们的真面目,就不会落在如此悲惨的结局。
如果有来生,孟达,秦广,我让你们饱尝我所遭遇的痛,我发誓,即便堕入魔障,我也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雯郡主在黑色的火焰中化成灰烬,最后那一抹恨意却在刘雯眸心不断的扩大,扩大,直到她用充满戾气和仇恨的双眼轻蔑的看着秦宓,李梅,还有孟津的妈妈……
三人不由得各自在心头叹了口气。
刘雯不可能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因为她也存活不了太久了。
即便秦宓不诛灭她的分魂,让她吞噬了孟津的灵魂,她也存活不了太久,因为几百年前她的灵魂便已经严重缺损,全凭一股恨意撑了下来,现在,秦广一直杳无音讯,孟津若再死去,她便会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害你的是他,可我儿子并不知情啊,那是他上几辈子的错误,他早都喝了孟婆汤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一辈子,他没对不起你对不对,而且,他一直在帮你,照顾你,甚至还因为你被连累差点判了刑,你就不能饶他一命嘛,我就孟津这一个孩子啊,他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孟津的妈妈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谁无父母子女?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刘雯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冷不防秦宓忽然一个健步窜到她的身边,毫无防备下,眉心,太阳穴各自被封上了一张符印。
“快,马上带孟津去刘大海家,趁她还没完全融合孟津的魂魄,也许还有救!”
“快来帮忙啊,李梅?”秦宓扶起孟津,回头看到李梅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用的,这是阴债,仇恨累积了几百年,不可能消散的了。”
“可如果她恨错了呢?”秦奕上前一把接住孟津,“我的车在楼下,我带他下去,你准备好即可出发。”
“他的话什么意思?”眼看着秦奕把人弄出了门,秦宓却在孟津房间中翻弄起来,她指挥着孟津的妈妈找了他平时穿的一套衣服,一双鞋,一双袜子,还拿了孟津最喜欢用的一套餐具,这才快步走下楼梯。
秦奕早就安置好了孟津,见几人上车立刻启动了发动机。
“秦警官,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李梅兀自不死心的追问。
“就是字面的意思。冤案,错案,自古,冤假错案就不少,很多恨了一辈子的人,其实并不是加害他的人,只是阴错阳差。”
“你的意思是说,刘雯恨错了人?”
李梅听明白了,但却想不通。
“宓宓,普通人受了灭魂符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秦奕没理会李梅的问题,却问了秦宓一个问题。
“几乎为零。”秦宓眸光一亮,她从秦奕的眼神中似乎也想通了什么。
“除非……”
“除非什么?”连孟津的妈妈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
“除非有心性异常坚韧的人替她受了这个劫难,才能保全她的魂魄不散!”
“可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人受得了!”李梅不解。
“我说的是普通人,雯郡主虽然比一般的女子坚强,但她毕竟没经历过杀戮与生死,所以,她能抗下灭魂符的希望几乎为零,可她不能,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还能有谁?孟津……不是出卖了她嘛?难道他又后悔了,返回身救了她?也不太可能啊,我检查过孟津的魂魄,很完整,一点没有受过损伤的痕迹,可不是他,还能有谁?”
“你也许真的恨错了,你以为的爱,其实不是爱,同样,你刻骨铭心的恨……也许,正是他的爱。”
秦宓回头看看奄奄一息的孟津,扭头朝车窗外望去。
赫然发现,昔日阴气浓郁的金昌小区,此时此刻,竟然明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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