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号码我太熟悉了,因为每天都在翻来覆去的查询卷宗,所以这个号码几乎熟记于心。
这是程萌的手机号码。
程萌的手机号码一共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她用手机联系了一个人,然后就从楼上坠落而死。
第二次就是出现在彭强案中,同样是这个手机号码将电话拨打到了彭强的手机中约到了彭强。
“那这个手机号到底发了什么过来?”手机没有完全复原,只是通过芯片复原得到了两条信息的具体内容。
内容已经被打印成图片夹在文件里,所以很容易看。
是一条图片信息和两句简单的消息。
第一条是一条信息,只有一句充满挑衅的话——你做的孽,准备好代价了吗?
第二条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大约三岁半的孩子,隔着铁栅栏露出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
看背景,这是一个幼儿园的院子里,能够从外面透过铁栏杆的窥视里面的情况。
金恒的资料里的确显示他有家庭,而且有妻子和一个三岁的孩子。
第三条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这是你的儿子吗?
这个人的确非常了解人性的特点,他死死的捏住金恒最后的软肋,能够靠三条信息让一个知道自己是绝对安全的人做出自杀的决策。
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他将那根磨得尖锐的牙签柄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为了让别人意识到信息的重要性,他在最疼痛的时候,忍痛摔碎了手机将卡吞了进去。
这大概就是父爱吧,让那个能够靠着迷药毁掉另一个女孩一生的流氓,选择将自己推进死亡的深渊。
话里的威胁那样明显,几乎一下子就能够让人明白其中的意图。
我的心情格外沉重,第一次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对了,这个陈松一直都没有动静吗?”钟建突然发问,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大屏幕上。
院子里不太对!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院子的每一个细节,我们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绝对没有任何活物。
可是现在,院子里出现了一只狗!
一只浑身漆黑的狗,看不出什么品种,但是能够感觉到它的目光一直在院子里来回扫荡。
“把监控调出来。”我的话刚说完,旁边负责科技的同事就赶紧用另一台电脑调出昨天的监控。
视频显示,是我们离开没多久的时间,陈松的房门微微打开,没有看见人,倒是有一只狗被直接推出来。
这只狗看起来一直饥肠辘辘的感觉,似乎陈松一直没有给它喂东西。
这种做法在斗狗时比较常见,很多人用这样的办法来让狗更加狂躁有力。
浓郁的不安没有一点褪去,当时跟在陈松后面时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不安被放大,看着陈松的大瓦房,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惴惴不稳。
整个科室的人目光都牢牢锁在屏幕上,很快,村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频里。
因为听不见声音,尽管把监控调到最大最清晰,我也只能勉强看见村长的嘴张张合合几次。
想到村长带我们去陈松家时,也是在院子里喊了几声才进去。
这是夜视监控模式,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为什么村长会深更半夜出现在陈松家的院子里?
他的手反复欠打着大门,可是似乎一直都没有任何回应。
不对劲。
看今天的情况,再根据陈松现在能够批下这块地的情况,我猜村长和陈松原本的私交不错。
第一点,村长曾无意间提起,陈松伤痕累累的回到村里,是村长将他背回家的。
第二点,因为陈松没钱治腿,村长曾经挨家挨户的向大家进行过哀求。
如果不是关系好,怎么可能做到这个程度呢?
大半夜村长鬼鬼祟祟的来到陈松家里,居然没有人回应?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家里没有人!
“这样,有没有夜班的同事在?”相比起我,钟建和警局的同事更熟悉一些,直接讯问道。
虽然老师之前发话让我作为这系列案的直接负责人,但是钟建也是白城直接下话负责配合我的人。
我已经没有时间和警局的新老同事重新建立关系,委派钟建这样的老人来配合,我的行动也就方便了许多。
“有的!”马上有两个刑警凑过来,十分精神的回答道:“怎么了老钟?”
“这样,你们今晚每隔两个小时换一个人,一直看监控,只看他们家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这一夜实际上十分关键,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就看这一夜了。
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我已经没办法正常进入睡眠了。白城为我腾出一间可以休息的房间,用两张桌子为我拼凑了一张临时的床。
方冷很谨慎的为我开了一点有助睡眠的药。
这一夜总算是勉强过去。第二天一睁眼,我就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房子空了。
一整夜都没有任何人出现的情况,反而是村长每隔两个小时就过来一次。
我匆忙的赶到村子里时,有一个陌生的人也在这里。
根据钟建的介绍,这是接这个房子工程的包工头。
即便钟建一大早就赶来,却也是人去楼空。
大瓦房成如我所料,是最新建成的,和村长说的一样,这个房子是由陈松提供图纸和材料建成的。
做这个工作的人是隔壁村的一个小包工头,腆着的小肚子控制不住的从衣摆和裤腰之间露出一截,活脱脱一只饲养非常好的小猪一般。
我瞬间就明白了钟建找来这个人的意图,毕竟只有这个人,手里才可能找到房子的设计图纸。
作为半个商人,这个包工头相当会察言观色,兢兢业业的从口袋里翻出一包中华,笑模笑样的递到我面前:“警察同志,辛苦辛苦。”
我伸手推开他的殷勤,冷笑一声:“知道我们找你是什么事吗?”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