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寒星的心里有些难过。
是真的很难过。
元麟到访五绝堂,廖寒星的心被扎了一刀,五绝堂的骨干成员亦是如此。
初雪前,齐冠洲便言明过此事,二殿下会私访九真郡。
看似游玩,实则是代替武王巡礼江南。
这关乎齐冠洲在武王心里的印象,也关乎五绝堂的存亡。
元麟殿下来了,自然不能让元麟殿下空手而归。
子午供奉在五绝堂宗祠的最中央,那是一柄无人可拔出的圣剑。
五绝堂也从未有人对子午有所想法,而是当做神明一般在供奉着。
纵然无法成为五绝堂的利器,可只要子午供奉在五绝堂的最中央,五绝堂的精气神便一直都在。
随着北人南迁入九真郡,五绝堂的势力虽不至于江河日下,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也许再过些年头,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昔日,齐冠洲需要这个本土江湖门庭来制衡旧南越的江湖。
可如今,整个旧南越,已逐渐被齐冠洲从风土人情人文地理这一层面彻底的吃透了。
五绝堂的作用依然在,那边是作为旧南越江湖的门面和脊梁,驻扎在齐冠洲的隔壁,只要五绝堂在,就能遮住旧南越江湖的羞丑之处。
这很牵强,可若没有这一份牵强的情谊,也不利于齐冠洲制衡整个旧南越。
身为南人,这些年来,五绝堂没有把事情做绝,还是为九真郡之外的南人,谋取了很多的益处。
齐冠洲睁一眼闭一眼,从未心生不满,只是静等水到渠成,静等五绝堂江河日下。
廖寒星道:“听闻二殿下自六岁修剑,如今已有十二载,却仍然没有利器在手。”
齐冠洲眯着眼睛,笑而不语,一只手摩挲自己很浅的胡须。
元麟苦笑道:“这亦是我的无奈之处,一柄剑对一个剑客极为重要,父王给我搜集过很多名动一时的利剑,可真的用起来,无异于废铜烂铁。”
“故此,在未曾遇到我的剑之前,我不会佩剑而行。”
“是很可笑啊,纵然是我武王府,都难以搜寻到神兵利器。”
“庙堂同江湖之间,终归是有所不同的。”
这是实话。
元麟贵为武王次子,他想要的东西,几乎不会遇到阻碍。
可一柄神兵利器,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
江湖之深,庙堂之高,不可同语。
元麟尊重江湖,自从他修剑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尊重江湖,也必须要尊重江湖。
他在权力的中央旋涡之地。
深知庙堂之高。
异地而处,他也明白江湖之深远。
廖寒星道:“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我五绝堂有一柄子午,可赠给二殿下,只是,那却是一柄无人可拔出的剑。”
元麟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皱。
子午,他曾听说过。
乃是上古时期某位帝王命铸剑师,在阳气最为浓郁之地铸剑。
只在子时阳气初升,和午时阳气最浓之时铸剑,其余时节,都在养剑。
那是一柄至刚至阳之间,听闻剑出当日,便发生了烈阳横空,五星连珠之异象。
那位帝王耗费了自己一半紫微真元才拔出了子午。
至此之后,在也无人可挥剑子午。
至于是怎么流落到五绝堂手中的,这又是另外一桩无头公案了。
元麟道:“但凡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无论好坏,我都不会嫌弃,更别说是子午剑了。”
廖寒星爽笑连连。
齐冠洲继续眯着眼睛。
“三位请随我来。”廖寒星邀请道。
走出内阁,进入大庭院,径直走向五绝堂最深处的祠堂。
祠堂顶梁柱乃是采用南方特有的千年红木所立,很多年过去了,未曾走形,笔直挺拔,如擎天之柱。
祠堂上供奉的是五绝堂列祖列宗。
最中央的横台上,子午就架在中央。
剑柄,剑鞘均是采用合金所铸。
隐约间,透出迷离金辉,
剑柄剑鞘精雕细琢,五道金色龙纹盘踞,栩栩如生,贵气逼人,仿佛下一刻,那五条金龙便会睁开龙眸,一飞冲天。
元麟瞪大了眼睛。
齐冠洲神情肃穆。
他的将军府就在五绝堂的隔壁,可齐冠洲还真的未曾见过子午,也未曾来到这五绝堂的祠堂。
多年来,将军府同五绝堂保持着一条隐秘的界限。
初见子午,纵然是六骁将之一的齐冠洲,也心神摇曳。
还未临近,剑还未出鞘。
几人便同时感受到了一股龙游之气,萦绕于祠堂内外。
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由内而外散发。
元麟的手微微颤抖,他修剑多年,如今象境巅峰,若有名剑在手,随时可入道境。
他的境界修为,在此刻松动了几分。
他也无法保持一如既往地心如止水。
廖寒星上前,只需三步,他就可拿下子午,交给这位天潢贵胄的少年。
可每一步,廖寒星的脚下,都仿佛有毒蛇涌动,尖刀入体。
岂是能用锥心蚀骨可形容的。
五绝堂的兄弟们,需要养家糊口,需要生存,五绝堂也需要发展壮大。
同齐冠洲之间,廖寒星尚且可在许多阴暗诡谲之地相互制衡。
可元麟,是廖寒星无法抵挡的,他的父亲是武王,他日后也会成为大魏的南门一柱。
即便知道,赠给元麟子午,元麟同武王也不会将五绝堂放在心上。
若是不交出子午,多年前的那场屠城,五绝堂幸免于难,多年后,也许会补上的。
廖寒星拿下子午,转身,微鞠一躬,双手将子午奉上,含笑道:“请二殿下笑纳。”
元麟未曾注意过廖寒星的谦卑与阴狠。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子午。
多年前,他就想到了子午。
可那时,不能拿,拿了子午,齐冠洲镇守的九真郡就会乱套,或可爆发大规模的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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