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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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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第400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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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都不凶,看上去没有多少为人师表的……严厉。可是不凶的夫子,学堂里的皮猴都皮起来的时候,夫子又怎么压得住?

    “你叫什么?”

    姜夫子非常柔和地问。

    石咏在家教过石喻,这会儿喻哥儿听见人问了,赶紧从哥哥(身shēn)后转出来,冲夫子行了一礼,老老实实地回答“姜夫子,我叫石喻!”

    姜夫子便即起(身shēn),冲石咏点点头,示意他觉得这孩子不错,算是合眼缘。

    接下来杨镜锌告辞,留石家哥儿俩和这姜夫子详谈。

    姜夫子将石咏和石喻带到他教蒙童的后一进院子里。石咏这边将石喻的水平说了说说实话,喻哥儿还没怎么好生启蒙,如今只是读了两本蒙书,识了几个字,并且开始习练书法。

    “已经开始练字了?”姜夫子一下子很感兴趣,转(身shēn)取了纸笔来,递给喻哥儿,笑着鼓励他“听说你字写得不错,可愿意给夫子写一个看看?”

    喻哥儿点点头,抓了笔,一本正经地拉开架势,在纸上写了个“永”字。

    世人都知这“永字八法”是练字的,而喻哥儿虽然别的学得还不多,这个字却真写得有模有样。姜夫子见了,都免不了目露惊异,将喻哥儿好生赞了两句。

    喻哥儿开心至极,转脸就朝哥哥笑着,那意思是说哥,你看我没给你丢人吧!

    “夫子,我弟弟的天资其实不错,只是学什么全凭兴趣,有兴趣的事儿,就能一头钻进去学,要是不感兴趣,就总是偷懒犯困……”

    石咏向姜夫子解释了弟弟的脾(性xg)。

    姜夫子点头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石咏听杨掌柜说过姜夫子的履历,知道他十几年前就中了秀才,可不知怎么的,始终没法儿再进一步,总是与举人无缘。后来无意中发现有一份教书的本事,有些皮孩子,别的夫子收拾不了的,送到他这里,反而慢慢能坐定了读书了。久而久之,他便也绝了科举进学的心,开馆授课,教书育人。

    “我这做夫子的,就是得让这些孩子喜欢上自己学的东西才成!”姜夫子微笑着解释。

    石咏登时大喜,问“夫子,那您是愿意收下我弟弟了?”

    姜夫子点点头,却说“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先将弟弟送我来这儿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喻哥儿若是学得好,我也教得开心,咱们再行这拜师礼也不迟!”

    “你教我耐心,你教我怎么能耐得下这心?”那管事显得很急躁,“这是十六爷亲自在南边挑了,要送去宫里尽孝的,都已经跟宫里说过了,竟被碰坏了两片螺片。我就不信了,京里大大小小那么多间铺子,竟然没一间能修的?好不容易打听了个‘松竹斋’有个南边来的杨掌柜,你们却告诉我他不在,杨掌柜不在了就没旁人了么……”

    “这个简单,”有个人在人丛背后探个脑袋,凑上来看了一眼,说,“用鱼鳔胶加大蒜汁就能补了。”1

    鱼鳔胶是木匠常用的粘合剂,大蒜汁也是易得之物。所以一听见用这些个就能补,管事和“松竹斋”店主都是大喜,众人齐齐地转过(身shēn),一张年轻的少年人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

    插嘴的不是别个,正是石咏。

    “你……是谁?”那名管事见石咏年轻,不大信得过,开口问得直接。

    石咏却不答话,直接越过两名长随,背着手,凑过脸去看那只花梨木插屏,一面看一面点头,说“缺损的两片是夜光螺,只要将材料打磨成凹槽的大小厚薄,先试过能严丝合缝了,再按我说的,用鱼鳔胶和蒜汁调在一起,粘牢就行。若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夜光螺,色浅的鲍鱼螺或是砗磲壳也是可以的。对了,这幅插屏该是一对,对色的时候只要照着另一只挑一样颜色的螺片就行了。”

    管事听石咏一番话,不免一怔,点头道“对,这插屏原本确实是一对。”

    那店主一听,登时向管事禀报“靳二爷,既然有人指点了,我看不妨就按照这法子试一试。若是夜光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小店正好有新进的白色砗磲,可以请高手匠人按形状打磨,然后再重新粘合,您看,这样可好?”

    靳管事却说“我看那,也不必另请什么高手匠人,倒不妨请那位小哥试一试,我看他说得(挺tg)是回事儿……咦,人呢?”

    众人一回头,石咏已经不在店里。刚才趁靳管事与店主说话的时候,石咏已经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石咏走在琉璃厂西街上,他刚才是故意从“松竹斋”里偷溜出来的,本就没想接下这桩活计。

    一来,这螺钿工艺不是他最擅长的,纸上谈兵可以谈得很漂亮,真的上手((操cāo)cāo)作却未必是那么回事;二来么……刚才不也听见了?那靳管事口口声声说什么十六爷,又说东西是要送进宫里去的。

    石咏心想,十六……到底是(身shēn)在数字大大们横行的时空里啊!

    只不过就算眼下有接触皇子阿哥的机会,石咏也一定会辟易远避,能不沾就不沾,沾上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再说了,轻而易举就得来的东西,旁人也不会高看。他在后世也算经历过起伏,这些事儿见得多了,处事的时候自然就有保留。

    石咏摸摸口袋,囊中空空如也——他本想找杨掌柜帮帮忙,弄一点儿金粉或是金箔来做“金缮”的,如今依旧什么都没有,一无所获地回家去。

    他微有些失落,沿着琉璃厂西街慢慢往北逛着,本来只想随意走走,没曾想渐渐逛到前门大街附近,只听前面鼓乐喧天,远远望着有人披红带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慢往这边过来。

    “听说这是荣国府的二公子娶亲呢!”

    石咏听见背后有个人吱了一声。石咏听见“荣国府”三个字,登时愕然,呆在原地。他(身shēn)边有不少人正越过他,往道路两侧赶去,还有人在高声喊着“贾家阔绰,喜钱也多,大家快抢喜钱那——”

    只见那跨马迎亲的新郎官跟前,果然有两个小厮正抓了一个大竹筐,一把一把地往道路两旁抛洒喜钱。

    只听背后有人问“荣府哪个二公子?不是说那位衔玉而诞的二公子才七八岁?”

    “是荣府长房的琏二爷,知道吗?长房听说聘了杭州织造的侄女儿,王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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