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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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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第375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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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馆跟前看(热rè)闹的不少人都是一声惊呼。

    “大夫,还不快去请大夫!”赵龄石一副孝子模样,前后张罗着,给了山西会馆的伙计跑腿钱,让他去请大夫。

    石咏挤在人群里,冷眼瞧着赵龄石一副焦急面孔之下,微微挑起的嘴角,心里忍不住发寒……

    当天山西会馆就有消息传出来,晋商赵老爷子“小中风”,半边(身shēn)子不听使唤,看着(情qg)形不大妥当。按说老爷子这把年纪,得了这个病,该是送回故土,好生将养,落叶归根的。可是在赵老爷子寓居的屋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老东西,到死都抱着东西不撒手吗?”

    赵龄石正使劲儿从父亲手里抢一只红漆面的樟木箱子。顺天府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来查抄过一回,如今老爷子这里就剩这一只体面箱子,当初因为藏在(床)底下,才没被抄走的。

    老人家即便是在病中,一只右手也死死地扣着箱沿儿,死活不肯撒手。赵龄石恼怒之下,伸手去将老人家的手指一只一只地抠开。

    “你在干什么?”

    石咏推开赵老爷子的房门,刚巧看见这一幕,当即大喊一声。

    石咏挠挠脑袋。

    现在是康熙五十一年,正是九龙夺嫡的混战期。

    石咏尝试向镜子说了几句他所知道的九龙夺嫡,宝镜一下子生了兴趣,连连发问,三言两语,就将石咏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套tào)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宝镜饶有兴致地叹道,“听上去如今几位皇子,比之当(日ri)朕膝下数子……都更有野心与能力。”

    它啧啧叹道“在位多年,有多个继承人且(日ri)渐年长,上位之人,难免会有这等烦恼。当今这一招,得保自(身shēn)大权独揽,且看诸皇子你争我夺,自相攻讦,稳稳地坐山观虎斗……哼哼,的确是一招狠棋。”

    石咏奇了,连忙小声问“陛下,难道您觉得这九子夺嫡,乃是康熙……嗯,当今皇帝刻意为之?”

    “因何不是?”宝镜口气傲慢,下了断语,“太|子年纪渐长,羽翼渐丰,现在又值盛壮,自然对帝位是个威胁。不如干脆树个靶子,至少上位者能轻轻松松地,舒服过上几年,尤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之时,更是如此。当年朕便是这样,朕明知武氏子侄难堪大任,依旧没有绝了嗣位武氏的口,哼……若是早早去了这个靶子,李唐子弟岂不早早地就将刀头箭尖一起转向朕这里?”

    石咏听了镜子的话,想了半天,心里渐渐发凉——

    原来上位者竟然是这样看的如果各种势力势均力敌,谁也吃不掉谁,那皇帝的位置自然安稳。皇子与大臣们结党营私,你来我往,那也没事儿,只要势力相对平衡,对皇帝没威胁,那么皇帝就会继续坐视他们这样斗下去。

    “那……那一家人呢?手足亲(情qg)呢?”石咏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问得天真。

    天家无父子兄弟,昨天还言笑晏晏,今天就能刀兵相见。

    果然,宝镜“哼”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孩子。你想想,历代帝王,以子迫父,或是兄弟相残的,不知有多少。就连本朝太宗皇帝,不是照样靠‘玄武门之变’得的大位……”

    宝镜在千年之后依旧改不了口,始终“本朝”、“本朝”的。

    石咏却不知怎么的,脑子突然犯抽,开口便吟诵道“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这诗据传是武则天之子章怀太子李贤所作的《黄台瓜辞》,借瓜与瓜蔓讽喻武则天与诸子之间那点可怜的母子亲(情qg),石咏念出声之后,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宝镜镜面一震,接着原本光滑明亮的镜面突然一黯。

    只听宝镜声冷似冰,哼了一声之后,便再也不开口了。无论石咏怎么软语相求,宝镜始终一言不发,只默默横放在石家西厢的小桌上,宛若一面再寻常不过的铜镜。

    石咏一时懊恼得简直想抽自己一记,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嘴((贱jiàn)jiàn)的。

    就算是面镜子,那也是武则天的镜子,谋略的水准抵他十个石咏。石咏原本还想好好想镜子请教一番的,结果被他嘴((贱jiàn)jiàn)给气“跑”了。

    ——真是一面傲(娇jiāo)的宝镜啊!

    石咏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宝镜教他去寻个靠山,他心中自然也很清楚。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一年了,这夺嫡之争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哪一位数字的靠山最稳妥,他石咏心里能没点数吗?

    可是话说回来,石咏一来觉得自己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与贾府中人的地位尚且天差地远,更不用说什么皇子阿哥,神仙打架,他一个小鬼也够不着啊;二来么,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一旦选择了依附权势,便再也少不了卑躬屈膝,清代尤其如此。石咏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拜倒磕头,口称“奴才”。

    所以,宝镜指责他“三大错”,他现今还是将第一错赶紧弥补,将家有宝扇的事(情qg)捂捂好,千万别让贾赦贾琏知道了去。

    想到这里,石咏望着搁在桌上的宝镜,心里暗暗叹息真是可惜,好不容易修了一具能够“通灵”的文物,竟然被他给“作”得不理他了。要知道,他与这宝镜能相聚的时(日ri)并不多,毕竟还是要交给一僧一道去“结尾款”的啊!

    到了约定的这一天,石咏依旧坐在琉璃厂西街道旁,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只“金缮”修补起来的成窑碗,和一面浇铸修补而成的铜镜。

    天气渐暖,再加上怀里揣着石大娘事先烙的饼子,石咏总算不用喝西北风了。

    可是他却始终没有等来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五两银子的“尾款”也一样不见踪影。

    “别等啦!”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咏忽然听见宝镜发出声音。

    “啥?”

    石咏一下子没省过来。

    “叫你别等啦!”

    宝镜的声音虽然苍老,可是还是能听出一点点(娇jiāo)嗔。

    “您,您是说……他们,他们不会来了吗?”

    石咏赶紧凑到宝镜跟前,结结巴巴地小声说。

    “不会来了!”宝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回答,“你去除了镜子上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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