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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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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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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好轻易连累了名声。宝镜骂他顾虑重重、婆婆妈妈,虽然并没有骂错,但还是曲解了石咏的一番好意。

    宝镜一通发泄,将石咏臭骂一顿,第二天却自己转了过来,温言安慰石咏几句。

    石咏再问它进贾府的事,宝镜这回气定神闲地说:“不急!”

    宝镜只说它要等个恰当的时机。

    然而石咏却暗暗怀疑,也不晓得这宝镜是不是暗中托梦什么的,已经与绛珠仙子的生魂联系上了,否则怎么就突然不急了呢?

    *

    这天石咏不用去琉璃厂,只留在家里琢磨给喻哥儿开蒙的事儿。

    他昨日买的文房四宝和书籍字帖之类,交到弟弟手里,喻哥儿喜得什么似的,连声向哥哥道谢。结果到了今天,喻哥儿却将这些东西全抛在脑后,依旧在院子里疯玩,全无学习上进的自觉。

    石咏叹口气,毕竟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没尽到责任,还没找到合适的师父给弟弟开蒙。

    正想着,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有个男人声音在外面问:“请问这里是石家么?”

    石咏应了一句,过去开门,一见之下吃惊不小:门外的不是别个,正是昨儿才被他“窃听”过的冷子兴。

    “这位先生,小子姓石。敢问你是找……”石咏开口问。

    “在下姓冷,是一名古董行商,昔日曾与正白旗石宏文石将军有旧,因此特来拜望。”

    石咏听见冷子兴提到“石宏文”,开口结结巴巴地说:“先父名讳,就是上宏下文。”

    可是他爹直到过世,也只是个正六品的骁骑校而已,不是什么将军啊!

    然而冷子兴闻言便大喜,接着问:“那令叔可是讳‘宏武’?”

    石咏点点头,他二叔就是叫石宏武。实在是没想到,这名古董商人冷子兴,竟然认得他早已过世的父亲与二叔。

    “这就对了,”冷子兴一笑,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那个,令尊,是不是留下了二十把……旧扇子?”

    石咏当即虚心向镜子求教。

    而镜子大约觉得这问题太过小儿科,更感叹世上竟有这般淳朴不晓世事的臭小子,真是呆得可以。于是这面宝镜只是懒洋洋地回答:“你,去仔细想想,故旧亲朋,乡亲邻里……有什么靠山,可以用来靠的吗?”

    “靠山?”

    石咏挠挠脑袋。

    现在是康熙五十一年,正是九龙夺嫡的混战期。

    石咏尝试向镜子说了几句他所知道的九龙夺嫡,宝镜一下子生了兴趣,连连发问,三言两语,就将石咏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套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宝镜饶有兴致地叹道,“听上去如今几位皇子,比之当日朕膝下数子……都更有野心与能力。”

    它啧啧叹道:“在位多年,有多个继承人且日渐年长,上位之人,难免会有这等烦恼。当今这一招,得保自身大权独揽,且看诸皇子你争我夺,自相攻讦,稳稳地坐山观虎斗……哼哼,的确是一招狠棋。”

    石咏奇了,连忙小声问:“陛下,难道您觉得这九子夺嫡,乃是康熙……嗯,当今皇帝刻意为之?”

    “因何不是?”宝镜口气傲慢,下了断语,“太|子年纪渐长,羽翼渐丰,现在又值盛壮,自然对帝位是个威胁。不如干脆树个靶子,至少上位者能轻轻松松地,舒服过上几年,尤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之时,更是如此。当年朕便是这样,朕明知武氏子侄难堪大任,依旧没有绝了嗣位武氏的口,哼……若是早早去了这个靶子,李唐子弟岂不早早地就将刀头箭尖一起转向朕这里?”

    石咏听了镜子的话,想了半天,心里渐渐发凉——

    原来上位者竟然是这样看的:如果各种势力势均力敌,谁也吃不掉谁,那皇帝的位置自然安稳。皇子与大臣们结党营私,你来我往,那也没事儿,只要势力相对平衡,对皇帝没威胁,那么皇帝就会继续坐视他们这样斗下去。

    “那……那一家人呢?手足亲情呢?”石咏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问得天真。

    天家无父子兄弟,昨天还言笑晏晏,今天就能刀兵相见。

    果然,宝镜“哼”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孩子。你想想,历代帝王,以子迫父,或是兄弟相残的,不知有多少。就连本朝太宗皇帝,不是照样靠‘玄武门之变’得的大位……”

    宝镜在千年之后依旧改不了口,始终“本朝”、“本朝”的。

    石咏却不知怎么的,脑子突然犯抽,开口便吟诵道:“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这诗据传是武则天之子章怀太子李贤所作的《黄台瓜辞》,借瓜与瓜蔓讽喻武则天与诸子之间那点可怜的母子亲情,石咏念出声之后,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宝镜镜面一震,接着原本光滑明亮的镜面突然一黯。

    只听宝镜声冷似冰,哼了一声之后,便再也不开口了。无论石咏怎么软语相求,宝镜始终一言不发,只默默横放在石家西厢的小桌上,宛若一面再寻常不过的铜镜。

    石咏一时懊恼得简直想抽自己一记,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嘴贱的。

    就算是面镜子,那也是武则天的镜子,谋略的水准抵他十个石咏。石咏原本还想好好想镜子请教一番的,结果被他嘴贱给气“跑”了。

    ——真是一面傲娇的宝镜啊!

    石咏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宝镜教他去寻个靠山,他心中自然也很清楚。现在已经是康熙五十一年了,这夺嫡之争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哪一位数字的靠山最稳妥,他石咏心里能没点数吗?

    可是话说回来,石咏一来觉得自己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与贾府中人的地位尚且天差地远,更不用说什么皇子阿哥,神仙打架,他一个小鬼也够不着啊;二来么,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一旦选择了依附权势,便再也少不了卑躬屈膝,清代尤其如此。石咏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拜倒磕头,口称“奴才”。

    所以,宝镜指责他“三大错”,他现今还是将第一错赶紧弥补,将家有宝扇的事情捂捂好,千万别让贾赦贾琏知道了去。

    想到这里,石咏望着搁在桌上的宝镜,心里暗暗叹息:真是可惜,好不容易修了一具能够“通灵”的文物,竟然被他给“作”得不理他了。要知道,他与这宝镜能相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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