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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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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捉虫)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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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登记更新造办处各处工匠的完工进度。虽然他在一旁看着也十分眼馋,甚至有时候会忍不住觉得技痒,可是还是努力忍住——他现在唯一需要的,是将本职工作先一一做好。

    少时胤禄过来,站在木器作坊门口招呼一声:“石咏!”

    旁人见到是胤禄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站起来行礼。胤禄连连摇手,说:“你们忙你们的。爷找个人,说句话!”

    石咏放下手中的纸笔,出门来到胤禄面前。

    “陆爷!”

    他双手一拱,冲胤禄作了个揖。

    能听见对面胤禄牙缝里轻轻“嘶”了一声。

    石咏偷偷抬眼,看见胤禄身边的小田偷偷地翻下袖口——这是示意他,礼行得不对,得改。

    “瞧你这傻小子,真当爷姓陆了。”胤禄望着面前的石咏,心里觉得好笑万分,面上却装模作样地板着。

    小田则从旁提醒石咏:“这位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十六阿哥,见了十六爷,不得无礼,还不快快拜见?”

    石咏听了这话,才赶紧将袖口翻下,按照以前杨镜锌指点的礼节,给胤禄打了个千儿,口中说:“小人……小人见过十六爷!”

    胤禄实在是憋不住了,“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冲石咏虚踢一脚,说:“都在爷手下当差了,这称呼竟还没换过来!”

    石咏看看小田,见对方正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他赶紧改口:“卑职见过十六爷!”

    胤禄这才满意,笑着走到石咏跟前,说:“怎么样?没想到爷是这个身份吧!也没想到爷说到做到,点了你到养心殿造办处吧!”

    石咏不好意思说“没想到”,当下只能摸着后脑傻笑。

    他刚才的表现,并不是以前在四阿哥面前犯过的老毛病又犯。他早知道“陆爷”就是十六阿哥,也早知道这个差使,是胤禄一直记在心上,愣是在小半年之后将他放到了这个位置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尊重对方的意思。

    既然对方早先声称自己是“陆爷”,那么石咏就以“陆爷”相待。现在对方要摆上司的架子,那石咏就少不得再跟着改过来。

    然而这番举动落到胤禄眼里,胤禄忍不住一声长笑,说:“好你个石呆子,真是呆得可以。得了,你且在这里安心当差,别给爷丢脸。”

    石咏少不了在肚子里腹诽一阵。

    他知道胤禄既然敢点他到这造办处当差,就该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一应都查过了。这不,连他那个“石呆子”的外号都晓得。这个十六阿哥,看上去笑嘻嘻没心没肺的,内里恐怕却是个滴水不漏的。

    他暗中腹诽,面上却不显,赶紧应下了胤禄的话。他明白在这样的时空里,胤禄和他,绝对不是后世那种普通上下级的关系,他既想着要好好生存下去,照顾寡母幼弟,又想能得偿所愿,多看看这养心殿造办处匠人们的精妙技艺,就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必须谨小慎微才行。

    胤禄便迈步进屋,在这木器作坊里转了一圈,见到石咏丢在案上的簿子,随意瞄了一眼,点着头说:“字不错。”

    石咏赶紧接下话茬儿:“十六爷谬赞了。”

    胤禄别过头,冲他点点,眼里都是笑,似乎在夸他终于开了那么点儿窍。

    一时胤禄离开,石咏悄悄地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取了簿子,继续登记各件正在工匠们手下制作或是修缮的器物。

    他倒是没想到,这造办处和后世的办公室也一样,完全没有什么秘密。他只和胤禄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话,傍晚之前,这事儿在整个造办处就传开了。

    此前还有人对石咏心存疑虑,觉得上头特地安插下来,必有缘故。

    如今人们才知道,这竟是个见了皇子阿哥还只晓得作揖的傻小子。

    出了这件事儿,察尔汉他们看待石咏的眼光便有不同。原本与石咏还有些距离的年轻人,一下子亲近了不少。石咏明白,这些人终于发现了他压根儿没什么复杂背景,就只是个无意中撞了大运的呆子。

    石咏唯有苦笑,他苦心经营,刚刚树立起的这点儿“人设”,因为十六阿哥几句话,一下子全塌光了。

    然而也有例外。

    例如王乐水听说了这事儿以后,见了石咏,却是审视再审视,仿佛觉得他更加高深莫测了。

    想想也是,有谁能相信,一个皇子阿哥,竟然主动能帮个萍水相逢的傻小子安排差事,而且见人行错了礼还不着恼的?

    在王乐水心中,这石咏要么是个实诚得不行的小子,要么就是个外表笑嘻嘻、而内心……奸猾无比、表里不一的聪明人,看那王乐水探究的眼神,恐怕还在暗自猜测他准备什么时候扮猪吃老虎,搅浑造办处的这一塘水呢。

    石咏顾不得这些了,他如今能做的,就是暂且不管旁人的眼光,先将手里的差事都做好才是。

    *

    到了晚间造办处落锁的时候,石咏随着其余工匠和官吏一起往外走。

    忽听身后有人招呼他:“石兄!”

    石咏转身,见到唐英胳膊下面挟了一卷铺盖,朝他走了过来。

    如今已是冬日,夜长日短,造办处下锁的时分,夕阳就早已只剩宫墙琉璃瓦上那一抹儿,宫中道路上光线暗淡,行人的面目也多少有几分模糊。

    唐英走近了,带着几分疑惑,盯着石咏,问:“石兄晓得我?”

    石咏一听,知道这造办处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午间听说唐英的大名之后曾一度显得十分吃惊,然而就连这点儿小事,也早有耳报神传到唐英那里了。

    唐英忙于差事,只有到了下衙之后,才有功夫过来,再好生与石咏打个招呼。

    “是,是……”

    石咏心里激动,差点儿就想说,督陶官的大名,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话到口边,赶紧改了口:“只因家中有长辈,正管着正白旗旗务,所以听说过唐兄的大名。”

    唐英低头想了想,问:“你姓石,莫非是……石都统的家人?”

    他口中的“石都统”,就是前任正白旗都统石文炳,是石咏的伯祖父。石咏点头应了,又提起族中还有几位尊长是在正白旗府署任职的。

    唐英听了,瞅瞅石咏,大约也只当他是个靠着家族荫庇谋到个差事的子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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