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汉侯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256.第两百五十六章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刘彻离开长乐宫,本-欲-返回宣室,中途又停下脚步,转而向椒房殿行去。

    殿内未燃熏香,陈娇小睡片刻,精神略微好些,正斜靠在榻上翻阅一册竹简。黑发披散在身后,丝滑犹如锦帛。

    刘彻挥退宦者宫人,径直走入殿内。

    陈娇闻声抬头,并未起身行礼,仅是放下竹简,单手撑着下颌,慵懒笑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为何不能?”

    迈步走到榻前,刘彻俯身坐下,微凉的手背擦过陈娇脸颊,被对方反扣住,缓缓呼出一口气,索性靠在陈娇肩上,遮住面上的疲惫和复杂。

    “陛下?”陈娇按住刘彻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我累了。”刘彻的声音很低,却清晰传入陈娇耳中。

    陈娇垂下眸光,轻轻咬了下红唇,继续一下下轻拍在刘彻背后,许久没有再出声。

    “她是我的母后。”

    “年幼时,她护着我。”

    “我可以给她尊荣,可她到底不明白……我不是父皇,她不是大母。”

    陈娇十分清楚,刘彻只需要一个倾听者,不需要任何回答。

    不过,能听到这番话,还是让她十分惊讶。想起窦太后曾经的教导,心头不免有些发紧。今日的信任,日后是否会成为一根尖刺?

    帝王注定无情。

    称孤道寡方可威服天下。

    汉帝国的王者不应该有弱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现出脆弱。

    然而……

    陈娇闭上双眼,无声弯起唇角。

    她果然不是善良女子,也做不成娇柔的兔丝花。大母的教导她不会忘,帝王的恩宠虚幻缥缈,她必须走出自己的路,为自己,为家人,为她从不曾湮灭的骄傲。

    “陛下,”陈娇侧过身,展开双臂,将刘彻揽入怀中,手指一下下抚过他的额角,轻声道,“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今后莫要再言。”

    刘彻握住陈娇的手,疲惫神情稍退,情绪随之舒缓。

    “娇娇是在嫌弃我?”

    “哪敢。”陈娇试着-抽-两下手,纹丝不动。索性递上前,戳一下刘彻的下巴,“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四海八荒之主。”

    “你是我妻。”

    陈娇神情微顿,似未料想会听到此言。

    “怎么?”刘彻皱眉。

    “欢喜。”

    “娇娇说什么?”

    “我甚欢喜。”陈娇展开笑颜,皓齿明眸,娇艳无双。

    哪怕成婚多年,见到这样的陈娇,刘彻也不免愣了一下。大手覆上陈娇脸颊,刘彻的声音略显沙哑:“再笑。”

    “啊?”

    “再笑一次。”气息渐近,近到能触及柔软的红唇,“自大母去后,娇娇再未这样笑过。”

    陈娇脸颊泛红,极妍芬芳,对着刘彻轻哼一声,环住他的脖颈,竟趁其不备,翻身压在他的的身上。

    “大胆!”

    刘彻作势欲怒,如果不是面带笑容,或许会更显威严。

    “妾甚惧。”

    陈娇一边说,一边挑起眉尾,伸手去解刘彻的腰带。

    宫人落下帷幔,无声退出室外。

    殿门合拢,遮住轻拂的旖旎暖色,也模糊了帝王爽朗的笑声。

    不同于满室暖香的椒房殿,长乐宫此刻一片凄冷。

    王太后枯坐在殿内,神情萎靡,脸色苍白。回忆刘彻之前所言,竟禁不住开始发抖。

    “母后-欲-效吕氏?”

    “朕非孝惠皇帝,朕的儿子也不会是少帝!”

    “联络悖逆之人,母后可知,早在半月之前,举发舅父的就是母后寄予厚望之人!”

    “母后一心想仿效大母,可母后从未想过,大母为皇后时,请有德行长者与兄弟同处,章武侯兄弟谦和有礼,从未弄权为祸!”

    “反观朕的舅父,父皇免官尚不能让他醒悟,明知前淮南王有异心,却和刘陵杂缠不清。母后可知道,田蚡亲口说出,一日朕不在,淮南王当承大统之语?”

    “杀亲子,扶少帝,朕竟从不知晓,母后有如此雄才大略!”

    越想越是惊恐,王太后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念头,又如何能决意实行?

    “为何,为何……”

    喃喃重复着同样两个字,王太后由惊恐变得木讷,竟隐隐现出疯癫之兆。

    永巷内,卫子夫被关入一间偏僻斗室。

    因皇后无意取她性命,室内设有火盆,门窗还算齐全。只不过,除了床榻和一只木箱,再无其他摆设,同她之前的生活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

    受过五杖,卫子夫脸色惨白,浑身被冷汗浸透。

    行刑的宦者未下死手,伤势看着重,实则没有伤筋动骨,用些药,养上一些时日就能好转。

    趴在冰冷的木榻上,卫子夫紧咬下唇,她不明白,更不甘心,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何要落到如此下场?

    她是有佚的良人,她诞下天子的长子。

    她本该荣耀,本该在宫中有一席之地,怎知一夕之间,一切全毁了!

    太后突然亲近,她本以为是皇子之故。如今来看,事情远不是如此简单。否则的话,向来不将妃嫔放在心上的皇后,为何会突然发难,夺走她的儿子,将她关入永巷?

    就在她陷入迷障,无论如何想不明白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一阵冷风伴着香风飘进室内。

    类似的香味,她在椒房殿中闻到过。

    卫子夫心中一凛,挣扎着抬起头,来人背光而立,仅能看到一个纤巧婀娜的轮廓。她却一眼认出,门前是许美人,与她同为家人子,如今却高高在上,目光睥睨,犹如在看一只蝼蚁。

    “见到我,不行礼吗?”

    许美人迈步走进室内,看着榻上之人,视线扫过染血的襦裙,素手轻掩鼻端,唇角弯出嘲讽的弧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宦者宫人守在门外,许美人俯身靠近,挑起卫子夫的下巴,冷笑道:“你当日撺掇那两个没脑子的闯椒房殿,区区一个下家人子就敢攀扯皇后,更投靠东宫太后,寻殿下的不痛快,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