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张纸递给张叔。
这位不识字的哑巴老人视若珍宝,将白纸小心翼翼的折叠好,然后放进塑料纸的中央,按照原先的痕迹包裹好,然后重新塞回羽绒服的内兜。
他无时无刻都带在身边。
张叔收好那张纸,眼神暗淡下来,打着手语:
我儿子已经两年没回家了,也没跟我联系,也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过的怎么样了,穿的暖不暖,吃的饱不饱。
“您就放心吧,有您在,您儿子就不会愁这些。”我张着嘴,绷紧面部表情,侧过头,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啊,张叔啊,我还有点事,我先去忙了啊。”
说完这句话,我的肩头微微耸动着离开。
回到休息室,我坐在沙发上一阵恍惚。
像张叔那样的普通人,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七八十个年头,还是得化成一捧黄土。
我庆幸他是哑巴,我庆幸他不识字。
人生苦短,且行且珍惜。
我有些怅然,我想到了许婳。
我记忆深处的那个女人。
雨夜里的吻似乎在萦绕在我的唇间。
休息室的房门被打开,我飘飞的思绪无疾而终。
开门的人是王鹤,他此时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对我偏了偏头,“哥们来搭把手。”
我站起身,王鹤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嘴里蹦出两个字:“哭了?”
我没好气道:“少说两句要死啊?”
王鹤阴阳怪气的说,“一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害不害臊啊?”
我在他肩头狠狠拍了一把,“你懂个屁,劳资这叫抒发情感!”
“得嘞得嘞,我才不管你这些。”王鹤把铁锹丢给我,“赶紧过来。”
我跟着王鹤走出去,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
王鹤领着我往宾馆后走去,我看着眼前的茫茫白雪,问道:“你不会让我帮你铲雪吧?”
这家伙嘿嘿笑了笑,“铲雪怎么了,那也是一门技术活儿。”
我无奈道:“你找我当苦力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说这些有啥用。”
“少抱怨了,看到我在雪地上画的圈圈没?去把圈圈里的雪全铲喽。”
我踮起脚尖望过去,这一片雪地里,至少有十几处圈圈,我嘴里嘟囔着,提着铁锹走过去。
说干就干。
王鹤在我铲干净的地上用树枝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横线。
这些横线交错复杂,组成一个图案。
我不知道这些图案到底有什么作用。
但我看到他从口袋里不知道抓了一些什么粉末一丝不苟的洒在被他划出的沟壑里。
等他把所有的痕迹都洒上粉末之后,那个图案竟然原地消失,我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我顿时奇道:“有点意思啊,你这个东西。”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这些年白学的啊?”
我对王鹤翻了一个白眼。
傍晚时分,我终于挖完了王鹤所说的那些地方,我看见王鹤还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划着。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些朱砂,还有几种我完全不认识的材料,填满被他用树枝划着的沟壑上。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你弄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王鹤专注于他眼前的是,头也不抬的说:“等我弄好了之后再给你讲。”
好吧,这家伙就是喜欢卖关子。
我做完自己的事情,回到宾馆。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裳。
我来到白薇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白薇并拢双腿坐在床上,她没有吸收阴力来修炼尸魔血衣,看见我从门口进来,她对我展颜一笑,“来,坐我旁边。”
我坐在白薇的身边,她的身体顺势的依靠过来。
白薇轻柔的说,“包昆,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心神不宁。”
我拍拍他的小脑袋,“事情想多了,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你说,这一次荆险峰来了之后,我们会不会……”
我打断白薇,“不会的,这一次大家都在呢。”
白薇笑了笑,但我感觉她笑得很勉强。
正在这时,我听见贾月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嘶吼。
我和白薇同时站起身。
我和她对视一眼,相继出门。
“啊!”
声音愈发激昂,我赶忙打开贾月的房门,冲了进去。
只看见贾月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她满面挣扎和痛苦,我心里一阵触动。
我慢慢朝着贾月靠过去。
贾月的身子忽然直立起来,就像是僵尸电影中倒下的僵尸违背物理定律似得。
我脚步一顿,贾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眸子逐渐变得猩红。
一阵阵寒意涌进我的脖颈。
贾月尖叫着,猛地朝我扑过来。
“包昆!我要让你死!”
这一刻,我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呆在了原地,任由贾月朝我扑来。
白薇的尸魔血衣及时从我身后赶来,瞬间束缚住贾月。
“包昆!往后退!”白薇冷冷的喝道。
我点点头,目光从未在贾月身上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灵魂归体?
那也应该无比虚弱才对,这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白薇的尸魔血衣化成的黑丝把贾月包成了一个“粽子”,我能听见贾月不断的在里面咆哮着。
每一次咆哮,尸魔血衣都会颤抖一下。
阴姑闻声从房门口走了进来。
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冷着脸对着白薇说道:“丫头,放开!”
白薇瞬间撤回尸魔血衣,也就在此刻,阴姑猛地把拐杖向前一点。
浓郁到了极致的阴力从阴姑的新拐杖上喷吐而出。
刚刚暴露在空气中的贾月被阴姑的阴力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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