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桃蓁园,还没把气喘匀,卢腾龙便来了:“妹妹,今日在山上你可遇见了什么人?“
卢蕊心里一跳:“哥哥怎的这样问?”
“秋茗说今日看见有几个男子上山顶,而你已经站在上面了”
“我遇见了那个人”
卢腾龙看着自家妹妹失神的眼睛,疼惜道:“那你可知道了他是什么人?“
卢蕊摇了摇头。
卢腾龙想了想,只嘱咐她好生休息,便出去了。其实他没有告诉妹妹,秋茗说那几个男子中,有一个是纳兰家的公子,还有一个穿着考究的没见过,但是看那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剩余的都是随从。
他有点摸不着她妹妹喜欢的是那两人中的哪一个,一半的几率是纳兰就是妹妹的心上人,可是,万一是另一半呢,他不愿意妹妹在新婚之夜抱着的希望破灭,那还不如就不要抱希望,反而会有惊喜。
想着便又叹了口气:“哎,再过几日,纳兰家要来提亲了。”
五日后,桃蓁园里就听得纳兰家有意结亲,把卢蕊吓了好大一跳。
寻了哥哥卢腾龙问,才知道,纳兰成德因为上次生病,被那黄冠救了以后,家里就在四处寻找还未出阁,且命中相生的女子,想要结秦晋之好。
正好半个月前,叔父叫了媒婆给卢蕊寻找良人,给了她的生辰八字,刚开始,媒婆没多想,只道苏家已经几年了,还没着落,再下去,怕砸了招牌,就牵了苏家和卢家的线。
结果卢家意思含糊,她也着急,两个都是大龄青年,怎么都不着急呢?觉得自己很是倒霉,碰上这两个烫手山芋,恰好前些日子她在茶坊喝茶和另一个同行道苦,那脸上眉心一颗红痣的同行一听,说你肯定没我苦,纳兰家最近不知何故,很是着急,要找女子相配,本来她一向手里都有好几户好人家的姑娘,偏偏纳兰家刁难人,还订了生辰八字,你说,年,月,日这三样完全一样都已经困难了,手里好不容易就有一个对的上的,结果时辰不对,这可就难住了她,问了好几个同行了,手里都没有对的上的,她都想,要不干脆就在小老百姓里头找得了,机会还大些,但是偏偏这个是明珠府,要做正妻的呀,京城内家世好,未出阁的女子统共就那么十几户,连累的她快跑断了腿也没个着落。
说到这,那眉心一点红的媒婆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她手里有没有,这媒婆把这生辰八字一念,那媒婆一听,欸,正好,不就是自己手里的大龄女青年卢家姑娘的八字吗。
两个一下抱作一团,说这是缘分啊,这纳兰家和卢家要是说定了,两个人都丢掉一个包袱,还能赚的不少,明珠府什么地位?清朝大臣!皇亲国戚!卢家虽说不比当年,但好歹也是卢家唯一的一个姑娘,嫁妆肯定丰厚,不是说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两个媒婆笑弯了腰,跑着去了明珠府,不几日,卢家就接到了聘礼,连那些个问吉,纳征都免了。
叔父知道卢腾龙与纳兰成德是好友,找了他去问人性品行,觉得尚好,又听得如玉以前说过卢蕊倾慕他的才学,便也没问卢蕊,直接答应了。
现已定亲,卢蕊也不好反驳。只能乖乖待嫁,即使心有不甘,也知道无力回天了。
他们又商议着,说年前就嫁过去,未料时间匆忙,一切都还没有备好,又听闻卢蕊必得到了二九年华才能出嫁,就把婚期延后,定在了下一年纳兰成人礼一月之后,殿试一月之前。这一下,卢蕊就还可在家再呆十个月,倒也是一件对于她来说,唯一的欢喜事了。
按照习俗,新娘要在嫁过去前为婆家人做贴身衣裳和鞋袜穿,还要缝制些荷包手帕,用来打赏。
纳兰家人丁不多,但也是个名门望族,他们的东西都必是要极好的。而卢蕊一向不勤于女红刺绣,所以那衣裳鞋袜都过去两月了,才只做好一个人的衣裳。朗月如玉也偷偷帮着做了鞋底,绣了花样。而那手帕荷包都是给了钗儿和钏儿两个帮忙分担着。
朗月又偷空打了些梅花烙,金岭络等好用来打赏下人。自定亲以来,桃蓁园里都忙的人仰马翻,卢蕊心情郁闷,加上近日的辛劳,瘦了好些,使得原本就消瘦的脸越发尖了
这天,卢蕊正慢慢缝着衣裳,就听得沈依和白穗湘来了,一下喜得扔了衣裳,请了人到屋里坐着
沈依和穗湘进的屋里,看见卢蕊消瘦的脸,都吓了一跳。穗湘握了她的手:“才多久不见,怎的这般瘦了?“
卢蕊淡淡笑道:“你们若多来看看我,我也就好了“
沈依笑着:“就你会说“
“我们是来恭喜你的,嫁了我们满清第一才子“白穗湘高兴道
“你们的道贺我收下了,不过新婚前天你们的礼物我可等着呢“
白穗湘刮了刮卢蕊的鼻子:“就你会讨东西“
“别人的我还不要呢”
三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她们也到时间,该走了
寒去春来,这一日,正是二月中旬天气,桃蓁园里的桃花都开了,卢蕊自订了亲,就没有踏出过桃蓁园,甚而连房门都不愿出了。
朗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样下去,小姐怕是还没有过门,就要闷死在房里了。
巧在桃花都开了,朵朵妖媚,白云蓝天下,煞是好看。朗月便吩咐了厨房,做了桃花宴给卢蕊当早膳。
卢蕊像往常一样,郁郁的,直到看到桌上的桃花,才猛然惊觉,原来都已经二月了,这一年,她便要十八岁了,也是快要嫁人了。
用过早膳,卢蕊就吩咐了要赏桃花,写了几张帖子让她们去请白穗湘和沈依。朗月看自家小姐终于高兴了些,心里也是掩不住欣喜,刚刚得了吩咐,便巴巴的跑出去了。
卢蕊瞧着朗月高兴地样子,也终于笑出了声。
春寒料峭,如玉给卢蕊披了件雪白披风,护着她。桃花开得娇艳,瞧着那纷飞的花瓣,突然想起诗经里的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父亲曾为她栽种过一株桃花,每每陪她浇花,总会念叨着这几句。她便会问父亲,这是什么意思,父亲却只是笑笑,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正发着神,就听得穗湘的声音:“还没嫁出去,怎的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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