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野心家

    适这样一问，用的是沛县乡亭做沛邑城内的信任，立刻得来了一阵阵叫好声。&1t;/p>

    有叫好的，自然有反对的。&1t;/p>

    当民众的欢呼声安静下来后，那些反对的人大声问道：“这是谁给你们墨者的权责呢？你们凭什么可以选贤？”&1t;/p>

    墨者不会无故杀人，所以这些人问的也就无所顾忌，他们认为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把柄在墨者手中。&1t;/p>

    适听到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心说这就像是问那些造反起义的人谁给他们的权力不做安安饿殍一样，简直是可笑到不能再可笑的问题。&1t;/p>

    于是，他很淡然也很随意地说道：“以利天下的名义！”&1t;/p>

    立刻有人嘲讽道：“好一个利天下的名义！你们墨者做的事，就算真的是可以利天下，但天下的规矩不是这样的！你们凭什么改？你们是王公贵族吗？你们是天子吗？你们什么都不是，凭什么改天下的规矩？”&1t;/p>

    适又重复了一遍道：“为了利天下。”&1t;/p>

    那人早就对墨者的许多行为颇为不满，又知道墨者不会无故杀人，所以视适身边的剑手不存在，迈出一步质问道：“天下的规矩，是圣人定下的。难道墨者自认比圣人更要了解你们所谓的天志吗？”&1t;/p>

    适十分从容地点点头，说道：“论稼穑，后稷与神农，不如我论车工，奚仲不如我们巨子。这有什么奇怪的吗？”&1t;/p>

    “天志如高山，远古圣人想要追寻天志，向上爬了许久。那些后继者从圣人爬到的地方开始爬，这才是圣人想要看到的。墨者在一些事上，当然要比圣人更了解天志啊。”&1t;/p>

    那人大笑道：“狂妄！圣人或许知晓天志，只是没说出来而已！”&1t;/p>

    适勃然作色道：“你竟然侮辱圣王！圣王一心想要利天下，难道你认为圣王不是想利天下吗？难道你认为黄帝、大禹、商汤、文武都只是独夫，只想着执掌天下吗？”&1t;/p>

    那人被适这么一呛，就这个问题上根本难以反驳，总不好说圣王不是为了利天下，可他想不透这侮辱从何而来。&1t;/p>

    人群中，魏人的间谍焦禾听到适的话，点头暗笑，心说那人不知死活，竟和墨者相辩？&1t;/p>

    那人无奈道：“圣王当然是为了利天下，可我又何曾侮辱圣王？”&1t;/p>

    适冷声骂道：“你就是在侮辱圣王！倘若圣王是为了利天下，我们的火药之术可以用来疏通水利，倘若大禹知道，他难道不会流传下来为了天下人将来更容易顺通河道吗？”&1t;/p>

    “圣王既然为了利天下，那么所有利天下的事物都会流传下来、说出来。那么，没有流传下来的、没有说出的，一定就是他们还不知道的。”&1t;/p>

    “你说圣王知道那些却不说出来，难道不是像是在说：有人饿的要死，而圣王手中有粮食，却偏偏不给那个饿的要死的人吗？”&1t;/p>

    “墨者说，圣王不给那人粮食，其实是因为手中没有。你却偏偏说，你们墨者说的不对，圣王手中明明有很多粮食”&1t;/p>

    “这难道不是可笑的吗？如果圣王是有粮食而不分给将要饿死的人，圣王的规矩为什么不能改？如果圣王是没有那么多粮食，为什么不能用新的规矩种出更多的粮食？”&1t;/p>

    这是一种偷换概念，那人讷讷半晌，终于琢磨出一点问题，反问道：“可是圣王已经给出了任用官吏的办法了。”&1t;/p>

    适摊手道：“那是因为圣王的时候，尚无草帛、笔墨。如果圣王时候就有草帛、笔墨，难道圣王不会想出这样尚贤的办法吗？”&1t;/p>

    “天热的时候，人们想要乘凉，可只有一棵树，圣王便让众人轮流来。如今天还热，墨者依托天志种出了一棵可以庇阴百人的叔。你们却说，圣王说，必须一个一个轮流来只怕圣王若是复生，非要车裂你们这群迂腐之人！”&1t;/p>

    “你们这么说，就是在害天下！”&1t;/p>

    他骂过之后，上前一步，身后的剑手即刻跟上。&1t;/p>

    适冲着人群道：“谁还有什么问题？”&1t;/p>

    那些反对的人看看适身边的剑手，想着那些涌入沛邑的墨者和持戈矛的义师，心说如今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又讲不过，杀了你让你闭嘴又不敢那谁还敢有问题？&1t;/p>

    只是今日先由着你们墨者折腾，只怕明日便有办法让你们为今天的张狂付出代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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