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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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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百工稼穑非小人(完)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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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胡萝卜、土豆地瓜等,都只有一个。

    东边的墙壁上,粉刷了一些白灰,上面用木炭画了几个用来讲解的图例,简陋至极。

    一个圆形的图形,上面画着许多的朝顺时针方向旋转的仿佛螺旋线一样的东西,长短不一。

    这画的是一个石磨,简单的道理,在石头上刻出或顺或正的凹槽,这样朝某个方向旋转的时候,面粉就会被赶进凹槽里,随着旋转而从内不断地被螺旋纹赶到外面。

    西边的墙壁上,则画着一些古怪的东西,还有几个横平竖直的简单的文字。禽滑厘等人都不认得,不过屋内的这些人倒是认识几个。

    南面的墙壁因为要有门窗,所以很小。

    但狭小的墙壁上,还是画了一个人的模样,人的下面写着三个字。

    左、人、右、

    仅仅是北面的墙壁,便吸引住了所有墨者的目光,一个个或是惊呼或是称赞,亦或是狂喜高呼。

    禽滑厘本来听六指说了许多古怪事物,如今亲眼得见,心中虽然狂喜,却依旧头脑清醒。

    他将目光投向了其余的三面墙壁,啧啧称奇。

    短暂的震惊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在那里学着什么东西的女人。

    悄悄靠近后凑过去低头一看,发现这些女人手中拿着一团仿佛柳絮般的东西,但是比起柳絮要长,颜色更白。

    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将这样白色的仿佛柳絮一般的东西摊在一块木头上,然后拿出一根芦苇棒,一点点地滚动着,将那些白絮滚在了芦苇棒上,搓成长条。

    这女人嘴里还在解释道:“这样一来,鬼花就被卷成了长条。搓成长条之后,再捏着长条纺线,就像是平日里搓的麻团一样。你们试一试,不要怕弄坏了,弄坏了再抖开就是。”

    禽滑厘心想,这应该就是六指那孩子说的鬼布,据说织出来后洁白如雪,而且省了浸麻剥麻这一工序。从收获到织布,完全可以一个女人完成。

    他既已亲眼见了这些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人生活的东西,关注点也就放在了这些物质之上的层面。

    正如有些墨者只看到北面的墙壁,他却能够对着其余三面墙壁深思。

    这是眼界所决定的。

    背着手看了几眼这些沉浸在学搓棉条的妇人,缓步走到正在那用陶罐煮糊糊的六指身边,问道:“这间屋子是谁的?我看外面还有些木灰痕迹,你们平日里祭祀是在这里吗?”

    六指一边忙着拿棍子搅拌罐子里的糊糊,头也没回地答道:“这屋子是大家一起盖起来的。平日祭祀、聚会、学习都是在这里。冬日天冷,手冷纺纱线便慢,适哥便让大家每人轮流出一天的柴草,烧暖了这屋,女人孩子白日就在屋子里,免得起冻疮。这样一来,每家都能省一些柴草,而且又能暖和一些。”

    “每家都知道自己该轮到哪一天,轮到了便是去做。若是不做,也不准来着屋内暖和织布或是做别的,甚至不准去用适哥赢来的黄金换的牛。”

    “适哥说,大部分人不是墨者,所以只需要交相得利即可,而不必要和墨者一般兼爱大义。所以该不准的时候就要不准,谁妨碍了别人得利那么大家也应该一起唾弃他。”

    “倘若村社都是墨者且盟誓过了,对待不是墨者的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墨者和非墨者,要求是不同的。”

    禽滑厘暗暗点头,心里对于适的墨者身份,更信了一分。

    墨者是有守城之术的,不只是工具技术,更有组织技术,包括编成什伍、预防叛逃等等,都是组织技术的一部分。

    只靠工具技术,根本守不住城,墨家的那一整套组织技术才是守城的关键。

    虽然这屋子里都是些女人孩子,可是已经很明显地显示出来了问题。

    他刚才注意看了一下,这些女人发现自己这些人出现后,纷纷看了一眼被她们围在中间教她们搓棉条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没有什么表示一切如常后,这些女人也都再没多问或是紧张。

    而且常年聚在一起,彼此间必然亲熟,有什么事也更容易有所帮衬。

    他也不再打扰在那熬煮糊糊的六指,随意和一个孩子聊了几句后,忽然问了一个极为奇怪的问题。

    指着南面墙壁上的“左、人、右”三个字,问那另一个孩子道:“你认识这三个字吗?”

    孩子点点头道:“适哥哥教过。左、人、右。”

    禽滑厘问了一个狡猾的问题,指着墙上的那个人道:“左,就是东吗?”

    那孩子指着禽滑厘大笑道:“才不是呢。左右,和东西南北怎么能拿在一起说呢?”

    “适哥说,东西南北是用不变的太阳分出来的;而左右是以个自的人分出来的。所以他教我们的时候,才说要先学会人字,再学左右。”

    “我又不是不变的太阳,随时在变,所以左可以是东西南北任何方向。左右是和前后放在一起的。”

    说完又学着那天学这三个字的模样,伸出左手道:“这是左手。”

    随即在原地转了几圈,一边转一边像那天教他们的适那样笑道:“你说左是东还是西?”

    禽滑厘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夸奖了这孩子几句,又暗暗点点头,对于适适墨者的身份已信了十成。

    徒卒不需要知道左右,只需要知道跟着战车冲击即可。

    墨者需要知道左右,守城的时候,甚至要求城内的人都要分清左右,以便进退有据,不容易产生混乱。对于城战意义重大。

    况且,里面的辩证中心来解释左右和东西的区别,正式墨家辩术中的重要一环,换成别家不会这么解释。

    禽滑厘心想,一旦有事,这个村社的人便可以很快找出主心骨,从而围绕中心将村社的人组织到一起。知道左右,便可以简单地做到列阵不乱,自小培养,长大后也可以快速学会变阵。

    此时他既已信了十成,也知道再多的东西就不是这些人能说清楚的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决定在吃完糊糊后回到商丘,将这一路的震惊从先生那里得到全面的答案。

    等糊糊熬好之后,墨者又听六指和那群孩子、以及凑过来的女人,说起了适这些天做的种种。

    诸如堆肥与天志,公孙泽赌斗对骂,田正不希望村社种宿麦怕出事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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