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就是那样失去那个孩子的。
老罗讲到这里,在手机那头轻叹一下,没再继续往下说,隔了会儿才又对我说,“潘茴,我知道你听完我说的这些,肯定特别难受,你缓缓心情……”
其实我听老罗说了这么多,心里并没感觉到多难过,反而随着他把我那些空缺的记忆一点点填补起来,内心却渐渐觉得轻松了。
我也感慨的叹了口气,对手机那头的罗宇翔说,“我猜,我大概是体质问题吧,第一次是自然流产,这次又是……”
老罗没等我说完,就在手机那头喊起来,“你说什么!你又……潘茴你怎么不早说,那你现在是在医院吗,医生怎么说的,怎么又弄成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越说越激动,我连着冲他喊了好几遍,他才在低声骂了井铮一句混蛋后,闭了嘴。
我低低的冷笑一下,“本来想等你过来岳海之后,当面跟你说,对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了我太着急都忘了先跟你说这事了,对不起啊!我老妈给你打电话了吧,我妈她真是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的,你去参加了懋光那个养女什么家人的葬礼,那葬礼是我老爸帮着操办的,我家这点事乱着呢!”老罗很是苦恼的跟我说了一大段。
我无心掺和他的家事,也暂时没心情管他老妈对我产生的所谓误解,我实在是太累了,现在连自己真的还有过一次流产这事都快没体力顾及了。
“潘茴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样了,我暂时不能过去看你了,我妈这边我还真的需要安抚几天,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来看你的。”老罗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
“我知道,你别操心我了,也许我过几天就回懋江了。”我刚冒出要回懋江的念头,就跟老罗说了。
可是说完我似乎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回懋江和继续待在岳海这边,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哪里都没有可以替我遮风避雨的家,虽然我在两个地方都有舒适的大房子可以住,可那都只是住的地方,而不是家。
“潘茴,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我之前和井铮通电话时还问他你们好不好,他居然都没跟我说你又没保住孩子,他只告诉我你怀孕了,我还以为……对不起,我觉得不应该把你五年前那件事就那么跟他讲了,我……”
“老罗,没事的。”我打断老罗的话,“我只是没想到,失忆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竟然连这个都忘掉了……”
我想起自己五年前失去的,突然就难受到不行,说不下去了。
老罗在手机那头沉默,我即便隔着手机看不到他,也知道他肯定和我一样在难过,也许都开始流泪了呢。
他那么爱哭。
可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明明心里已经被突然找回来的记忆弄得四处漏风,千疮百孔,可表面上就是看不出。
潘茴,你就是个怪物吧……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对自己呵呵嘲笑。
老罗又是一声叹息后,沉着声音跟我说,“好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养身体,岳海那边的医生也不知道怎么样,我先帮你找一下好的妇科医生,你这个身体状况真的必须认真对待了。”
我噗呲一下笑出声,冰凉的一颗心被老罗窝心的唠叨给暖和到了。
听着他跟我强调别大意的话,我眼神瞥向了卫生间的门外,不知道井铮是不是还站在那儿。
耳边上,老罗的唠叨戛然而止,我反应过来皱眉问他怎么不说了,老罗很小声的跟我说,他先挂了,回头再给我打。
说着,就真的把手机挂掉了。
我还举着手机,听筒里的静默让我刚刚好了一些的心情,再次跌回冰点,我颓然的把手机放下,坐在马桶上一点都不想动。
可是安静并未维持太久,卫生间的门很快就被人从外面敲响,我扭头看着,敲门的人肯定是井铮。
“潘茴?电话打完了吗?”井铮一边继续敲门,一边问我。
我没立刻出声回答,目光怔怔的盯着门把手,觉得自己从马桶上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它,需要好多力气。
还有勇气。
现在的我,该如何面对井铮?隔在我们之间的那些沟沟壑壑,从今以后又添了新的一笔。
敲门声停顿了一下,井铮的声音顺着门缝透进来,“要是跟他说完了,就出来吧,我也有话跟你说。”
“好。”我只回答了一个字。
门外安静下来,我费力的从马桶上站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看见井铮还站在很久之前的那个位置上。
像是在我和老罗通电话的不短时间里,他就没动过。
他的脸色,也愈发透着病气,受伤那支眼睛附近的皮肤,看上去很明显的有些浮肿。
被我盯着看时,井铮布满血丝的双眸也凝在我脸上,在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就毫无预兆的朝我伸手过来。
我还来不及躲开,他的手指已经落在我的一侧眼角上,动作温柔的抹了两下,“别哭了,听说女人在你这种时候不能哭,不然眼睛会坏的。”
我心尖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就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即便此刻心里充满了对他的怨恨,可面对面了,我还是没办法真的狠起来。
孽缘,真的就是孽缘。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咱们之间攒了太多没说开说完的话,我讨厌每次跟你都不能把话说透的感觉了,今天都说完!说完我会离开。”
随着我最后一个字音落地,井铮眼眸里也涌上来浓重的一片阴郁,他用指肚在我眼角稍微用力按了按,旋即把手拿开。
“说完就离开?你要去哪儿?你能去哪?我们是夫妻,就应该住在一起,这里就是你在岳海的家。”井铮口气冷淡下来,抛给我一连串的疑问。
我觉得从他口中讲出“我们是夫妻”这话,实在讽刺。
“我们是夫妻?天下有我们这样的夫妻吗?不愿意妻子给自己怀孕生孩子丈夫,这叫什么夫妻?”我也回给他一串的疑问,看他怎么说。
井铮等我说完,像是完全没听出我语气里的怨恨,眼风从我脸上扫过去,朝卧室的大床那边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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