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阿威的前程,这话就当我没说。”
李母愣了愣,大声道:“你说胜男他爹要坏阿威的前程?他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大嫂你也知道公报私仇啊?”李莹似笑非笑,“你怎么不提今天何书记以权谋私?哦,是因为以权谋私对咱们家有好处,所以你不反对。”
李母被她说破心事,脸上青红交错,相当精彩。
李爷爷却道:“老二家说得对。老大家的,你瞒着我们把盼盼的奶粉给大毛吃,这就是你的不对,你在阿威和胜男跟前说是大毛嘴馋喝两口的话我可不信,估计胜男也不信。你也别对我和你婆婆阳奉阴违,盼盼瘦的那几天,你说盼盼是刚到陌生地方所以吃不好睡不好才瘦的,我们都信了,哪里知道你会用米汤取代奶粉。”真是……无法形容!
李奶奶点了点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盼盼那么小,就算是个女孩子,你也不应该这么做,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小霞出生时那么困难,你看谁亏待小霞了?这下可好,好好的亲家叫你得罪了,阿威以后前程好不好,都得看胜男和盼盼在咱家过得好不好。”
李母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吭。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大哥和大嫂看着办吧。”李莹道。
李父问是什么事。
“大毛有长命锁,盼盼什么都没有,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想象到何书记一家子会怎么想咱们家。大嫂别跟我说男孩带锁、女孩不带锁一类的话,盼盼不带长命锁,难道你不能给等值的东西?非得让人清清楚楚看到自己重男轻女的态度。”
李奶奶道:“给!我给!阿威和他媳妇生的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有!”
她指着李母,“你趁早把大毛的金锁收起来,以后不准给大毛带这些贵重东西。你忘记王老婆子金耳坠子被红卫兵拽走的事情了?耳朵都豁了!如果我知道你给大毛带金锁,我一定不会把那些金银首饰交给你!也是我粗心大意,竟然没发现大毛一直带着金锁出来进去。”
李家发生的事情,何书记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没过两天,李威的哥哥嫂嫂就带着李成元来向何胜男赔礼道歉,当面打了李成元一顿屁股,把喝奶粉的罪名按到李成元身上。
李成元年纪小,不会辩解,最适合背黑锅。
紧接着,李奶奶来看望何胜男和盼盼,私下送了一套大人佩戴的金首饰给何胜男,又拿着一套婴儿佩戴的金五件给盼盼,叮嘱她们藏着别露出来。
在面对何胜男和盼盼的时候,李家所有人都和蔼可亲,热情得不得了。
何胜男本是聪明女子,没有因此拿架子,倒让李家人生了点好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们真怕何胜男恃宠而骄。其实,何胜男的精力都放在照顾女儿以及改变李威重男轻女想法上面了,只要李家不来惹她,她就不去找李家人的麻烦。
何书记见好就收,让何胜男跟李威回家,是回一家三口的住处不是李家。然后,当众点了贺建国的名字,让他和举报人一起去李家查明真相,举报这事他给弄成了明路,有记录。
李成元脖子上的金锁已经换成了鎏金黄铜锁,李家也早已把金银财物藏好,贺建国和举报人自然没有查到任何问题,空手而归……不,也不算空手而归,为了表明自己大公无私,贺建国和举报人从李家抄了两面铜镜回来交差。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箱子柜子都翻了,掘地三尺来着,然而李家除了家具和锅碗瓢盆,没别的东西,呐,两个铜镜抄来了,用来支援国家建设。”
就这样,此事告了一段落。
再也没有人给何胜男母女委屈受了,齐淑芳暗暗替她高兴,再见到盼盼时,果然白胖了一点,圆圆的脸上嵌着圆圆的大眼,可爱极了。
五月初,下了一阵子雨,雨停后,温度骤然降低。
前段时间很暖和,每天阳光普照,许多人都穿单衣服,七斤连薄薄的蚕丝棉衣都没穿,只穿夹衣就可以了,现在则是不穿不行,齐淑芳赶紧把蚕丝棉衣找出来给他穿上。
婴儿满六个月后,很容易生病。
七斤现在七个多月了,食量很大,在吃母乳的基础上,早上添加米汤和鸡蛋黄泥,中午吃各种肉末粥,晚上吃各种蔬菜泥果泥,凡是他可以吃的,齐淑芳和贺建国都给他弄来,软软烂烂细细碎碎的白面面条他也可以吞咽下去。
吃得丰富,长得就壮实,腿脚特别有劲儿。
贺父给小孙子送新鲜的鸡蛋和蔬菜,也给贺建国和齐淑芳带来一个消息,“上海发放到咱们生产大队里的马天龙,昨天夜里死了。”
贺建国和齐淑芳齐齐一愣,“什么?马天龙死了?”
他还在等着有回去的一天呀,有三件东西放在齐淑芳这里,说等有机会再说,他满满的雄心壮志不服老,身体也比金教授夫妇强几倍,怎么突然死了?毫无征兆啊,贺建国经常回老家,偷偷探望金教授夫妇,很清楚马天龙没有重大疾病。
想到这一点,夫妇俩面面相觑。
贺父知道金教授是贺建国的老师,平时也会悄悄照顾他们夫妇一点,但对于马天龙他就不了解了,毕竟他不是好人,两手抱着小孙子,漫不经心地道:“是啊,昨天夜里死的,死的时候跟前只有陈三川在。”
“什么原因死的?”
“你们大哥把牛棚里的人都叫到跟前询问了,陈三川说,马天龙觉得心口疼,揉了揉就躺下了,还说第二天找赤脚大夫看看是什么毛病,谁知睡梦中就没气了。”
齐淑芳猜,马天龙猝死的原因可能是老年人经常出现的心梗一类疾病。
她想起手里还有马天龙的东西,听完这话,心里一阵伤感,忍不住看了贺建国一眼,贺建国明白,转头问贺父:“爹,马天龙的尸体呢?埋了?还是打算火化?”
“今天一早就埋了。”
这么迅速?贺建国和齐淑芳对视一眼。
贺建国不知不觉地问出了声,贺父不在意地道:“天气越来越热了,也就这两天才冷,难道把尸体放着发臭?咱们那儿不兴火化,你们大哥嫌费钱,如果火化,这钱肯定从生产大队上出,就做主用破席一卷,埋在北山脚下了。”
北山脚下呀!
马天龙以前经常去那里放牛,没想到竟成了他的长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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