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愧地道:“发电报需要钱,我……我没有钱。”
“我有,你不用操心钱的问题。报答就不用了,我救你,本来就没图回报。我也是个女人,我最恨的就是人贩子,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落在那些人手里,从此和家人天各一方。”齐淑芳很坦然,说完直接问发电报需要的详细信息,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市里发。
慕雪寻仔细告诉她,同时说了自己的姓名年龄等。
她今年十八岁,原籍湖南,现住北京,第一次出远门去湖南探亲,路上被人打晕,拐卖到了四川。她以为自己要被卖到大山里了,路上逃过两次,都被逮回来了,挨了一顿打,差点被打断腿,后来遇到齐麻子,齐麻子用七十块钱买下她,带回来转手赚了三十。
她有很多事情难以启齿,没有告诉齐淑芳。
她长得漂亮,出身好,气质佳,而且从小能歌善舞,早在进四川之前的路上她就被那个人贩子糟蹋了,齐麻子有样学样。
慕雪寻想到这里,恶心地干呕,可是詹家两天都没给她东西吃,只呕出几口酸水。
“雪寻,你……你没事吧?”原来她才十八岁,自己真是看走眼了,以为她有二十来岁,看来自己的眼力不太准确,她可千万别怀孕啊!
看这症状,好像!
齐淑芳不明白为什么詹母和钟翠芳理所当然地认为被拐卖的女人有了孩子就会留下来过日子,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在沦为生育工具的情况下,不爱这个孩子才是正常的吧?孩子的确无辜,被拐卖的女人不是更无辜?为何必须被孩子束缚住一生?
齐淑芳想,如果是她,她绝对做不到善待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孩子。
其实,她更奇怪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这么猖獗的人贩子,不是没有介绍信不能出门吗?人贩子以什么名义拿到介绍信?
根据她知道的信息,八十年代往后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特别猖獗,越往后越是有很多这类新闻。六七十年代被拐卖的案件几乎没听过,不知道是不是当时交通和信息都不发达,所以不为人知,还是因为六七十年代风气格外好。
不过,也有可能是没记载过,或者是自己没看到这方面的记录。
慕雪寻显然没想到怀孕这个问题,她扶着树呕吐一阵子,不好意思地道:“我一想到那些恶人的嘴脸就觉得恶心想吐。”
齐淑芳深有同感。
希望慕雪寻没有因此而怀孕,齐淑芳祈祷。
“姐,在我家人来之前,我必须得一个人躲在山里吗?”听到远处传来狼嚎之声,慕雪寻吓得扑到齐淑芳怀里,瑟瑟发抖,“姐,这里好阴森,我好怕!”
“别怕,别怕,有我在。”在深山老林,她就是王者,接着回答慕雪寻,“我手里没有介绍信,相信你也没有,没办法住进宾馆,只能藏在深山老林里。而且,我把你偷出来了,他们肯定到处找你,被发现可就惨了。”
齐淑芳爬到树上,从树屋里取出麻绳编的软梯,放下去让慕雪寻沿着软梯爬上来,树屋搭建在最粗壮且距离最近的两棵大树上面,底下也有木柱支撑,非常结实,承重可达数千斤。
慕雪寻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屋里很简陋,除了挂在窗口的一些风干野味,就只有厚厚的草垫子,大概有一张床那么大,能供两个人并肩躺着,“姐,你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睡在树上就不用怕山里的野兽啦!”
齐淑芳被她逗乐了:“我自己经常进山打猎,就给自己搭建一座树屋,累了可以休息休息,现在派上用场了。”
想起自己的命运,慕雪寻心情瞬间低落。
她对齐淑芳有很深的雏鸟情节,抱着齐淑芳的胳膊不肯松开,“姐,你陪陪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我还不知道姐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我不能留下来,我得回去,我怕詹家人醒来挨门挨户询问你的下落。”齐淑芳拍拍她的肩膀,把开门的刀和手电筒留给她,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这里很安全,你安心地呆着,等天亮了我先去市里发电报,回来找个机会进山,再来找你。”
齐淑芳掏了掏,掏出几张卷着咸菜的煎饼,“我想你肯定饿了,先拿着吃吧。”
灌满了水的水壶也给她留下了。
慕雪寻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像灵猴一样下去,转瞬间就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好快!风一样的速度,力气也好大!
关于这一点,慕雪寻没有追问。
这是她的救命恩人,救了她的命,救了她的一生,其他的,不该问的她不问。
慕雪寻吃了一张煎饼,喝了几口水,关上手电筒,抱着双膝坐在树屋的角落里,死死地咬着下唇,她逃出来了!她被救出来了!死里逃生的喜悦令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被黑暗笼罩的她默默流泪,这是喜极而泣。
等家人来了,她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把买卖双方都送进地狱!
詹仁怀……齐麻子……还有那个想把自己卖到四川大山里的人贩子,一个都逃不掉!
斜照进来的星月之色和她眼里的仇恨之光交相辉映,化作熊熊的烈焰,直冲云霄,几乎灼烧掉天地间的万物。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齐淑芳刚到家,外面陆续传来说话声,大家都起来准备出工。
早出晚归,是农民农忙的真实写照。
早上四五点钟天刚刚亮就得出工,晚上直到看不见五指才会下工。
詹仁怀所在生产队的队长就是詹仁喜,点名时发现堂兄和伯父伯母都不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仁怀哥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一家人都没来。”
有人嬉皮笑脸:“来啥?刚到手一个热乎乎的大姑娘,哪舍得早起哟!”
“呸!”詹仁喜满脸怒色,“詹仁松你说的啥话?这里有广大的劳动妇女,这话能随便说吗?你再说,我就要开会批评你了。你跑一趟,去叫仁怀哥和他家大爷大娘,赶紧集合,争取今天把红薯都种上,这可是咱们大半年的口粮,不能由半点疏忽。”
詹仁松吐吐舌头,到了詹仁怀家,发现堂屋门大开,叫了好几声没人应,蹦跳着进屋,想去看看詹仁怀老婆的样子,听说长得可俊了。
美人没看到,只看到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一家三口,压根就没有新媳妇的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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