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楚长海不满的叫了一声,弯着腰,轻轻为楚老爷子顺气,安抚道:“爹,大哥也就说说,再娶这事可不能胡来,大嫂刚去没多久,大哥也需要在人前做做样子。”
楚老爷子深呼吸一口气,摆摆手推开楚长海:“他这是说说?他这是要老子的命!”
活了大半辈子,要强了大半辈子,临老已经丢掉脸面不要抢孙子的屋子,而现在,祖宗家法上应该奉养他入土的长子却要闹出让人戳破脊梁骨之事,这是遗臭万年啊!
想到三儿媳妇死去那会儿,娘家人上门闹得天翻地覆,楚家已经没什么脸子了,但终究无法多说什么,毕竟三儿媳妇死于意外。可是老大儿媳妇也死于意外,却是刚死不久,孩子又到了成家立业之时,这可以当人家爷爷的人却想要再娶?
还是在媳妇儿头七未过之时提起!
这还是人么?
楚老爷子惨白着脸,消瘦单薄的身子骨几乎撑不起来,一点点往下弯曲,唇角血液往下滴,混浊双眼死死瞪着楚长江,一副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绝狠模样。
楚长海抿唇不语,暗暗使了个眼色,叫琉璃二人前去找大夫来。
兄弟二人脸色发白,明显被楚老爷子吐血的模样吓着了,却是十分听话,在楚开焰恶劣的绊腿差点摔倒之下,手牵手跑了出去。
楚开焰嘲笑了一声,被他娘方佳怡拽了一下还十分不满,撇撇嘴一脸不耐烦。
方佳怡叹了一口气,看一眼自家男人,再看一眼濒临死地、满脸黑斑的楚老爷子,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原本霞姿月韵的美男子,不过短短几年,多次碰壁,竟是变成这般极端阴狠冷血之人,原本算得上睿智的老人,在一点点的偏心中变成极端凄惨可怜之人。
不由得想起被她挤走的赵氏,想起曾经慈善之家的娘家,都是因为她的私心,造成今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后悔不言而喻。
摸了摸站在身边的闺女,拼命压下心里的苦涩与悔恨。
楚老爷子吐血的事楚容很快得到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楚容早就让人盯着这一家子,但凡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哦?吐血了?”楚容并不觉得意外,凡是抽烟者,肺腔干净完好者能有几个?而且很早之前,楚老爷子就有咳嗽的毛病,现在不过加深了而已。
“六爷爷怎么说?”
管家道:“老爷子身体不好,可能时日无多了。”
想想也是一阵唏嘘,明明有那么好的儿子孙子孙女,却不知道珍惜,偏心得过分,直愣愣弄得父子失和,甚至冷漠的打压至家破人亡…
好了,报应来了吧?
死去的刘氏、周氏,乃至现在一只脚踩进棺材的楚老爷子,管家只将他们当成是作恶多端的报应。
楚容点头:“不要因为老爷子身体不好就放松了警惕,还有楚长海,这个人性子变得阴沉隐忍,定然憋着什么大招呢。”
管家点头一叠声吩咐下去。
楚容却没想到,楚长海憋了好久的大招来得凶猛又果决。
不过这之前…
“小妹,花房果然出事了,我记得你说过,夜来香这种花卉不适合屋内长时间摆放,就是摆放也应该在夜晚的时候搬出屋子。数月前,花房售卖整整十盆,挂上精致红色小灯笼,打算迎接不久之后的新年,然而,一个月前,这户人家出事了,家中小少爷贪玩经常夜里出来玩耍,避开奶娘丫鬟,硬是在外露宿,就睡在那夜来香旁边,说是很香,闻着好睡,后来丫鬟将夜来香搬屋子里去,小孩子身子骨弱,几天之后就这么去了。”大冬天的,楚开墨硬是顶着一脑门汗水,随意一擦,接过楚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噼里啪啦的开始说事。
楚容点头,夜来香在夜里会停止光合作用,大量排出废气,味道很香很好闻,却是对身体不好。长期置于室内,很容易引起气喘、失眠等各种不适症状。更不用说小孩子身体弱,能承受的不比成年人,长此以往,死亡似乎也不需要惊讶。
“本来也没想到这夜来香,只不过之后的一段时间,屋子里的丫头不是咳嗽呕吐就是昏迷不醒,认真彻查下去才知道是这夜来香惹的祸事。”楚开墨抹了汗水,神色略为严肃:“售卖夜来香之时我们的人就曾经说过夜来香不适合长时间摆放屋里,只不过对方没放在心里,毕竟是只是花,难不成还能杀人不成?这才造成这惨剧。”
楚容:“然后呢,那家人找上门讨要说法?”
夜来香算不得精贵的花卉,普通人家却不用养这种浪费银子的事物,在他们看来,银子不用来买吃的那就是浪费。而对方用得上下人,更不可能是普通人家,这样的人家不缺银子,死了孩子自然不会轻易了解。
楚开墨继续道:“是,这是解决也很容易,毕竟售卖之前我们的人已经提醒了,并且手把手教导他们家的花奴,出事实在是赖不得我们。”
对方也是理亏,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一番商讨之下,倒是解决了。
不过若是真解决了,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
“只是这家人不知道发什么疯,本就处理好的事,现在却突然提起来,并且一纸状书将大哥给告上公堂了!”说到这里,楚开墨明显气笑了,什么是墙倒众人推?什么是无耻到极致?他这时候才彻底明白。
“爹娘大哥‘出事’,他们立刻将花房抢了去,花房出事,他们又将名字改回来!简直目无法纪,简直无耻至极!”
“改回来?”饶是楚容也很是惊讶了下,毕竟文书契子这种东西可不是过家家,可以随便涂涂改改。
楚开墨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道:“有些热,让人给我弄点冰块?”
楚容白了他一眼,这可是大冬天,这孩子却想吃冰块?看了看窗外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杈子,楚容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
随即皱了皱眉,伸手按住他的额头:“二哥,可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这么一问,楚开墨才恍然回神,摸了摸有些滚烫的面颊,略带几分不安:“总觉得口干舌燥,并且容易被挑起怒火,算不算不舒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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