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呢?我三叔呢?”楚开翰面色一变,哪怕恨不得这些亲人去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正面对死亡,楚开翰却是希望他们活下来。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喊着叫着,帮忙寻找,然而,却是找不到了。
楚开翰抹了一把脸,随手一桶水往头上倒,一副要冲进去的模样。
灰头土脸的村长急急忙忙抓住他:“你这孩子可别犯傻,你媳妇儿可是要生了,这时候逞什么英雄?”
楚开翰迟疑了,身躯僵住,火光倒映在脸上,内心一片冰冷。
“楚长河!你给老子站住!”村长突然一声暴喝,额头青筋一根根跳了出来,双眼瞪得老大。
死孩子,一个错眼,就不要命的冲进去,一个个的在找死!
楚开翰反应很快,直接抓住他爹:“爹啊,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冲动的时候,请想一想家人,想一想是不是有人有望眼欲穿的等着你,盼着你。
楚开翰眸光变得冷漠。
小花儿抬头看了一眼楚开翰,很快低下头,将自己埋在陈氏怀里,瑟瑟发抖。
大火直到天亮才被扑灭,所有人一身灰烬,眉宇之间俱是疲惫,楚开翰红着眼睛,再三感谢将众人送走。索性控制得及时,除了何必袁家的屋子被波及了一半,此外完好无缺。
老宅不能住人,楚开翰和楚长河便将人送到自己家里,受惊的几人没有太过的心思,喝了热水,吃了热饭,相继睡死过去。
“爹…”楚开翰换了一身衣服,素净很多。
面前的楚长河依旧是救火的那身脏衣服,半跪在地上,凝视着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焦黑似炭,面目全非。
楚长河抹了一把脸:“二郎啊,你们兄弟姐妹感情很好爹看着都羡慕,爹也有兄弟姐妹啊,你这三叔从小就是一个没什么话的人,让干活就干活,让吃饭就吃饭,他就像木偶,不牵动不会走,可只要给他布置好一切,他就一定不会走歪。爹是二哥,却没照顾好三弟,叫他年纪不大就早早撒手人寰,也是该死啊。”
楚开翰拧眉,有些不愿意他们兄弟姐妹的感情被拿出来做对比,他爹这几个兄弟姐妹,就每一个省油的灯,大哥自私,只顾着小家,三弟冷漠,宛若陌生人,四弟,那就是恶魔,为了权力、目的不择手段!
还有大姑,贪得无厌,小姑也讨厌,表里不一的女人!
总之,每一个好东西!
但他的兄弟姐妹不一样,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了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其他人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所拥有的。
他们吵吵闹闹,却转身就好得像一个人。
这才是他想要的手足之情。
“你三叔不坏,只是被忽略太多,父兄没有认真牵引,才会一副冷漠的心肠,其实他…”楚长河似乎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噎噎的哭泣:“你爷爷奶奶从小最疼的是四弟,然后是大哥,再来才是我哥三弟,算是同病相怜,三弟很长一段时间十分乖巧听话,好吃知道给我留着,有一次发热了还是比我小的三弟背着我找六叔看的病,也是你三叔,将口袋里几个铜板塞给我,叫我给他娶个嫂子回家。后来有了各自的家,有了孩子,牵挂的多了,能分给兄弟的感情自然就少了…”
楚开翰皱了皱眉,意思是说,有了各自的小家,兄弟姐妹之情就靠边站了。
是这样么?
楚开翰捂着心口,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不断冲撞心门,双喜已经在这里留下位置,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不可否认,现在的他愿意为了兄弟姐妹赴汤蹈火,但是以后呢?他的孩子和他的兄弟,选择的话,毫无疑问会选择孩子而不是兄弟…
楚开翰有些茫然,有些惶恐。
楚长河道:“人呐,总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抓在手里,到头来手里什么都没有抓住。”
“爹…”楚开翰声音颤抖。
楚长河抹了一把脸,叹息道:“我也就是怀念一下,十根手指头还有长短之分呢,血脉这种东西,手足这种东西,其实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兄弟再好,再亲近,以后有了媳妇儿,有了孩子,都会退居一线,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操心孩子的事,再分不出心思,去关注兄弟了。”
楚开翰低下头,看着双手,沉默不语。
“所以啊,二郎啊,爹是想要告诉你,不要抓得太紧,也不要离得太远,兄弟姐妹之间谁也不欠谁的,但能帮的,便伸手拉一把。不过,你的媳妇儿,才是陪你走到最后、黄土为被的那个人,你的儿子,才是为你养老送终、筑坟烧香的那个人。”楚长河弯下脊背,好似一瞬间沧桑了一般,一缕白发凄凉洒落眼前。
楚开翰闭起了眼睛,好似脱力了一般,双膝跪倒在地,捂着脸,任凭双眼湿润发热。
“回去吧,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小家伙,叫他们平安睁眼看看这片天空。”
不远处,楚云和双喜互相搀扶着,两个大肚子不时摩擦,调皮的小鬼你一踢我一动,好不热闹,丝毫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泪流满面。
擦去眼泪,两个大肚婆手挽手,一步步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另一边,楚开墨已经整装待发,和以往很多次一样,在一个清晨、雾气未散的时候,离家出走了。
楚长河和楚开翰忙碌着楚香和楚长河的后事,孟氏招呼着两个妯娌,倒是没有注意到离家出走的楚开墨。
温大叔摇摇头:“这孩子离家出走次数多了,习惯成自然了。”
转身:“提起万分警惕,小主子很快就要出来了,断断不能叫夫人受惊!”
“是。”来自四面八方,整齐的应是。
温大叔满意了,同时飞鸽传信,将楚开墨离家的事送了出去。
逻县,严卿再一次面红耳赤,捏着手中的白纸黑字恨不得吃下去。
钱老微微抬头,一脸骄傲,看,这就是他家神机妙算的公子!
“咳,我想知道,你为何知道开墨一定会同意?”那个吝啬鬼,拿他一个铜板都要被瞪好几眼,竟然不眨眼的就将整个墨家送出去,严卿便是看不懂了。
人都有私心,严卿也不例外,保证小百合安全的前提之前,他不介意几个舅兄舅弟小姨子胡闹一些,然,动用他的根本,那绝对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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