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大敖安然返楚,童子避迁之后当至新郢。”曾阴再道。他对熊荆何时返楚,何时到新郢也不能确定。“然秦王知此讯必大骇也。”
“秦王?”芈璊只关心弟弟的生死,即便怀念死去丈夫,她也很少想到秦王,
“然,秦王。”曾阴的脸上挂着笑意。“秦王多疑,听闻大敖未死,必生怒也。国贼圉奋杀悍王子谎称大敖而封侯,秦王必究其罪。”
“圉奋?”芈璊也听说过圉奋的名字,但圉奋是谁,做过什么她全然不知。新朱雀号越行越远,在舟吏的命令下,甲板上的水手开始调戗。曾阴说道:“海上风大,请公主回舱。”
从提起圉奋开始,曾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正如身在咸阳的赵政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国尉府试探性的将荆王未死的消息透露给荆人,荆人侯首勿畀我毫不震惊,其回复是请君拭目以待。不需以待,次日从绵诸传来的消息便是‘寡君未死’,数日后,新郢飞来的鸽讯同样声称荆王未死,新郢正朝商议后新王已退位。
如果像王绾等人辩解的那样,此事是荆人得讯后故意为之,那荆人医者突的言辞就很难解释了。荆人医者突跟随使团西行,时时刻刻都处于秦卒的监视之下,断不可能与荆人侯谍接触。他自杀并不仅仅是不愿为秦宫太医,他清楚荆王因伤势当夜没有遁逃,数日后才离开沙海。因为此事,他一入咸阳必遭讯问,如此还不如早死。
突的遗言和来自新郢的讯报两相对应,不可作伪。现在能让王绾硬着头皮坚持这是荆人反间之计的唯一理由就是强弩不破荆王钜甲。白狄人扎拉斯说自己是在距离荆王大约四、五十步的距离上放箭的,如果弩箭没有射穿甲胄,荆王自然能连夜突围驰走;但如果弩箭射穿了甲胄,伤重的荆王又岂能与圉奋对阵搏杀?
一切全在甲胄是否能抵挡强弩四、五十步的攒射,在荆王的莫向甲送至廷尉府之前,又或在荆王现身之前,孰对孰错难以定论。赵政不得不隐忍,但很显然,担心荆王未死的他已下令王翦,命令王翦缓攻——
荆王如果未死,关东很可能再反。这种情况下秦国能依靠的将是老秦士卒,只有老秦士卒才会真正的为大秦效死。既然如此,灭荆之战岂能再度消耗老秦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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