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占卜,楚王亲为贞人,观季是卜人,观曳是占人。贞人即是提问人,卜人是灼烧及祈祷者,最终判断解读兆纹的是占人。
龟甲送到观曳之前他已经在祈祷了,在兄长的说服下,他已经没有助荆王子为王的心思,但面对这片决定楚国未来王权归属的龟甲面前,他仍有些激动。
龟甲上尽是火灼的兆纹,形似一个个‘卜’字,这也正是‘卜’字的由来。他眼前的这片龟甲有些‘卜’字一撇是向下的,此为不吉;有些‘卜’字一撇是向上的,此为吉,然而神奇的是,龟甲上的兆纹竟然前所未见,他仔细的看了又看,确实是前所未见。太一神保佑!
几百双眼睛紧盯着观曳,倒不是怕他编造占辞——解读占辞后其他人是要验辞的,楚国以占卜定国策由来已久,大臣们都懂一些占卜之术,他们如此关切是因为占卜结果太重要了。
“敢敬告大王:现在不是立大子之时。”鸦雀无声的太庙,观曳的声音连门外的仆臣都听得见。
“何为不是立大子之时?”楚王心还是吊着,不明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他是贞人,命辞是他写的——以龟甲首尾为轴线,左边写的是:以熊荆为大子;右边写的是:以熊悍为大子。龟甲灼于炭火,两侧兆纹必然不同,占者观兆纹以断凶吉。左边吉,则以熊荆为大子;右边吉,则以熊悍为太子,结果怎么可能‘此非立大子之时也’。
楚王满脸疑惑,春申君黄歇却无比失望,观季收了他的重金,即便不相帮也不会偏颇。而刻在龟甲上的命辞他也知道,得如此之结果……记起上次也是功亏一篑,他不由想到:难道先王真的不愿悍儿为楚国之王?
“龟甲何在?”楚王的声音有气无力。
“在此。”观曳小心的奉上龟甲。
“为何……为何如此?”楚王同样看了又看,疑惑不但没解开反而更深——龟甲两侧命辞上的兆纹居然相同,这怎么可能!龟甲两侧的厚薄并不均匀,‘荆’、‘悍’二字的笔画也不尽相同,灼烧于火中,两侧裂纹总会有些许差异,可现在左边兆纹如何,右边兆纹也如何,凶吉根本无从分辨。他一生占卜不少,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
“先王不想寡人立大子吗?”只有两个嫡子的楚王得出和观曳差不多的占辞。
“现在不是择立大子之时。”观曳还是之前的观点:不是神明先王不佑,是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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