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生随死殉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798章阴庭旧主(11)第(1/4)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安玉霖当天晚上就光荣下岗了。

    临走时他还挺乐呵,祝师父师叔百年好合,别再吵架。

    他是正儿八经地认为自己立了功。要不是我把容舜找来,惊动了老师,老师就在书房一直待下去了,哪里会有后来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左不过就是师叔哭一嗓子撒个娇服个软吧,总而言之,我惊动了老师,师叔才被解了禁,皆大欢喜嘛!

    安玉霖离开之后,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子午扣和时不时来串门的北斗剑也走了,纸人侍从打扫了待客厅,收起安玉霖的坐垫、抱枕、零食,屋外又恢复了平静。

    衣飞石吃了面就躺在谢茂怀里,本想温存片刻,哪晓得枕着谢茂的体温很快就睡着了。

    谢茂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面碗,心想应该怎么办?

    衣飞石的说辞很能取信于人,在安玉霖的神念锁定下,他的呼吸变化都无所遁形,许多私密事情都不方便做。安玉霖堂堂圣君之尊,生前死后都没干过“贴身监视”的活儿,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把衣飞石盯住了,压根儿就没想过在某些时候是需要回避的。

    人有吃喝就有拉撒,衣飞石倒是去过洗手间一次,外面的二愣子还拿神念死死锁住他!

    他能怎么办?冲出去叫安玉霖识相点,上厕所的时候别盯着?那傻子怕不得以为他要伺机逃走!把他盯得更紧也罢了,万一脑袋有坑去谢茂跟前告状,衣飞石怎么才能解释清楚我不是想跑?

    所幸衣飞石也有金丹修为,用了一次除秽丹,当即就辟谷了。

    谢茂接受了这种解释,自认不够尽心,表示早几天就该来探望衣飞石。

    如今哄着衣飞石吃了面睡下,外边守着的安玉霖也撤去了,然后呢?谢茂记性不坏,刚说过的事不至于就忘了。容舜说,老师几日没有饮食休息。

    ——不仅仅是不吃饭,衣飞石连觉都不睡,打坐时也从不入定,只是默默地数息。

    这就很让谢茂想不通了。就算金丹修士不同凡人,衣飞石这么一日日地熬着,难道是嫌自家精神太旺健,非得磨一磨才能显得憔悴些么?

    衣飞石顺从地交出了法宝,甘心被软禁,就不会故意绝食失眠折磨自己来威胁谢茂。

    可现实又很矛盾。不吃饭可以解释,为什么不睡觉呢?

    真的是用这种方式逼我放你走么?谢茂看着衣飞石沉静的睡颜,心中也很宁静。

    躺在他的怀里,衣飞石睡得很沉。谢茂将那张脸看了几十年,怎么也看不腻。这时候忍不住就会想,不过就是想安安稳稳地,日复一日地,将这个人这张脸永远看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正感怀时,手心突然有一股灼痛!

    谢茂第一个反应是掀开衣飞石的袖子。他这会儿抱着衣飞石,手心正贴着衣飞石的胳膊。

    衣飞石也在此时惊醒了,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胳膊。

    这一切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

    谢茂掀开了衣飞石的袖子,衣飞石恰好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一个掀衣一个捂肉,前后分秒不差,配合得□□无缝。

    二人相持片刻,谢茂问:“不能看?”

    衣飞石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撤了下来。胳膊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谢茂一眼就认了出来:“你给自己下了禁制?”

    衣飞石本就躺在他怀里,闻言侧身抱住他,将脸埋了下去:“嗯。”

    “你不让自己睡觉?”谢茂想起四天之前,他推门进来,就看见衣飞石躺在沙发上。衣飞石说他情绪不好,因此不想起身,真的是情绪不好么?还是许久不能安眠,太过疲惫?

    衣飞石不说话,只静静地伏在他怀里。

    自从拿到雪凰魂珠,被血河吞没之后,衣飞石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

    离开九幽之底后,他并未即刻回到地南鬼将扎营之处,而是在星舟上小憩了片刻。

    据铠铠所说,他只睡了不到十分钟。

    那或许是衣飞石有记忆以来最艰难漫长的十分钟,他经历了一个真实又恐怖的梦境。当他从噩梦中惊醒时,甚至有了一种庄生梦蝶的困惑,分不清哪个自己才是真实。

    他以为不睡觉就能阻止自己入梦,然而,轮不到他第二次阖眼,这梦境不止在深眠中出现,有时候略一晃神,他也会走进了另一段记忆里。

    这道禁制并非不许衣飞石睡觉,而是不允许他沉入噩梦中。

    衣飞石很疲惫。

    离开九幽、返回新世界不过短短六日世间,他的经历却很漫长。

    他以为在谢茂的身边能睡得安稳些。可是,梦境里,他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叫师父,师父,催得他心焦如焚、怒火烧天。禁制就倏地烧穿了胳膊,将他惊醒过来!

    唯一意外的是,谢茂恰好就抱着他,灼烧的痛苦不止惊醒了他,也惊动了谢茂。

    他侧身埋头在谢茂怀里时,也不忘轻轻拉着谢茂的手:是不是也烧疼你了?

    “梦里……有什么?”谢茂问得很小心。

    他已经努力控制了,衣飞石还是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知情与试探。如果谢茂一无所知,他不会问得这么小心翼翼,他总是理直气壮要衣飞石分享的。

    衣飞石不想谈这个话题:“先生今夜留宿么?”

    换了从前,他要搪塞谢茂,总得更婉转一些。如今彼此心中有数,很不必互相做戏。

    谢茂果然没有追问,轻轻嗯了一声。

    衣飞石便坐起来:“我去刷牙。”

    衣飞石胳膊上禁制未除,根本就无法入眠。一旦睡着就会沉入噩梦之中,沉入噩梦就会被禁制烧穿手臂,再次惊醒过来。他询问谢茂是否留宿,本就是邀欢的直白暗示。不想休息,只想“睡觉”。

    二人洗漱之后进了卧房,衣飞石和往常一样服侍谢茂更衣。

    谢茂搂着他亲了一下,也和从前一样亲昵:“小衣,你累了。”

    衣飞石沉默一秒,点点头:“嗯。”他将谢茂的睡衣扣子一一扣好,放弃了睡觉的想法。

    这种事情,谢茂不能强迫他,他难道可以强迫谢茂?从前关系正常时可以央求一句,现在却不好纠缠。谢茂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



    -->>(第1/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