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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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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振衣飞石(238)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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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群新君心腹奴婢,“皇考龙驭上宾,不能见血。绞死吧。”

    如今守在太极殿外的御前侍卫、羽林卫皆以襄国公之命是从,谢团儿吩咐一句,襄国公没有吭声,立刻就有侍卫冲了进来,将这群咋咋呼呼的新晋宠奴一个个拎了出去。李承鄞到底有点眼力价,不敢硬扛,跪地求道:“太后娘娘开恩,他们都是陛下心腹近……”

    谢团儿挥挥手,李承鄞就被一齐拖了出去,一根绳子套住脖颈,生生绞死。

    ——他至死也没有想明白,明明皇太孙登基了,明明他就要一飞冲天了,怎么就死了?

    太极殿内一片死寂。

    谢团儿这一手太狠了。

    当着朝臣的面,以不敬大行皇帝的名义杀光了新君的心腹奴婢,连新君的伴读都一并宰了。

    李承鄞是靖屏伯李念慈的次子,靖屏伯李念慈也算是太平朝后期比较被先帝倚重的武官,太后连他的儿子都像奴婢一样随手宰了,可见根本没把新君放在眼里。

    “扶陛下去偏殿稍歇。”谢团儿道。

    秦筝连忙重新安排宫人,把皇帝送去了偏殿,几个太医也跟了去照顾。

    谢团儿方才上前扶起衣飞石,柔声道:“公爷,大行皇帝即要装裹移奉奉安宫,我等也要更换丧服,布告天下,劳您费心在此看顾一二,可好?”

    当然没有让外臣看着皇帝装裹的道理。

    可是,衣飞石不能拒绝谢团儿好意。他太想留下来了,他怎么能让陛下独自面对死亡?

    “臣谢太后。”

    衣飞石膝行退后一步,额头触地狠狠磕头,心中无比感激,谢谢你让我留下来!

    谢团儿一愣。

    看着襄国公几乎平齐伏在地上的身影,她才真正有了一种皇爸爸驾崩的知觉。

    皇爸爸死了,所以,公爷失去了倚仗。他原本那样尊贵的身份,连我父王母妃都要向他叩拜行礼,如今皇爸爸死了,他……就要拜我了。双膝落地,额头磕地,大礼参拜。

    “您快快请起。”谢团儿再次扶他。

    她很想说,您以后跟从前一样,不必拜礼,又知道这话现在说就太过分了。

    若她已经在朝廷站稳了脚跟,这么说,是对旧臣的礼遇。如今这么说,外人只会觉得衣飞石仗势凌人,以下克上,拿捏着兵权势力欺压太后母子。所以,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先帝大行当然有很多事情要忙碌,所幸有谢团儿操持所有,衣飞石就闲了下来。

    谢团儿带着群臣对大行皇帝三叩九拜之后,离开太极殿。太常寺发放丧服,群臣先回家报丧更衣,近二十位文武重臣与宗室王爷则在宫中更换丧服,一部分前往奉安宫等待先帝棺椁移奉,一部分在醒春山房议事,主要是安排布告天下的诏书,敲定大行皇帝谥号、庙号,确定登基大典时间,改元之事。

    谢团儿带着宗室、大臣们离开之后,太极殿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衣飞石起身走到龙床边,看着憔悴得脱了形的皇帝,心想,怎么会这样呢。

    十天之前,他还想着,今年乌梅养得好,夏天可以亲自给皇帝做酸梅浆喝,住云台的水屋子旧了,这些天就该翻新了,匠作监画了新图纸来,给皇帝过目挑一挑,夏天才好陪皇帝去歇凉。是啊,这才春天呢,所以,他想的都是夏天的事。

    等夏天到了,他才好琢磨,秋天要和皇帝一起做什么,玩什么,吃什么呀。

    皇帝静静地躺着。

    衣飞石跪在他身边,用手轻轻覆盖在皇帝的胳膊上。

    皇帝的身体还没有冷,还带着一点点热气。可他似乎就能感觉到那热气在一点点消散。

    怎么会这样呢。衣飞石愣愣地看着。他知道皇帝死了,他也知道人终有一死,他见了无数次死亡,死在他手里的敌兵不计其数,他大概比世上大多数人都知道死亡的滋味和意义。

    他曾替衣飞金装殓。也曾替沭阳公张姿装殓。

    他见过那么多的尸体。

    可他从没想过,他心爱的陛下会变成尸体。好奇怪呢,皇帝不是万岁万万岁吗?

    他们怎么骗人呢。

    皇帝怎么才活了个万岁的零头,就崩了呢?

    “您去的那个地方……”衣飞石拉着谢茂的手,一点点凑近他失去了呼吸的脸庞,“臣去不了啊。陛下,臣……去不了啊。”

    皇帝却只是静静地躺着。

    既不会睁眼对他笑,也不会搂着他说话,根本不理会他有多痛苦。

    陛下活着,若陛下活着绝不会……绝不会不理我。衣飞石低头吻住皇帝的嘴唇,就像是吻上了一团带着残血的死肉,那一股散去了活力的死寂,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

    泪水落在温热与微凉交织的嘴唇上。

    一个生,一个死。无论衣飞石如何轻舔,皇帝也不能给他任何回应了。

    泪水沾满了彼此的嘴唇,皇帝却越来越冷。

    衣飞石试了几次,终于失声痛哭。

    我的陛下,没有了。

    没有了。

    ※

    襄国公在太极殿内痛哭失声,里里外外的人都听见了。

    朱雨、银雷、秦筝、楚弦都默默地守在门外,太常寺与礼部的官员也都老老实实地候着。

    襄国公的哭声太过悲恸,在太极殿服侍的小宫奴们都忍不住跟着眼泪啪嗒啪嗒掉,先帝是一位极其宽和的主子,待下人尤其和蔼温柔,满宫服侍的奴婢,哪一个不曾受过皇帝厚待?想起先帝音容笑貌,想起他起居坐卧时的风度,宫奴们多半都是越想越伤心,没一会儿,袖子就湿透了。

    都以为襄国公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哪晓得不过两刻钟,里边悲声渐止,襄国公就走了出来。

    “准备清水衣裳,我替陛下装殓奉安。”

    衣飞石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眼皮肿起老高,声音却很冷静。

    朱雨、银雷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们是在潜邸就服侍皇帝的老人,自然要送皇帝最后一程。李从荣、郁从华跟在身后,连秦筝、楚弦都要退后一截——资历差一些,这会儿就轮不上了。

    准备好装殓擦洗的器皿进屋,太常寺的官员跟着布置灵幡,布置科仪。

    衣飞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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