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生随死殉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224.振衣飞石(224)第(3/5)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叫哪家的骨肉来相看,这,最后……那之后,都不好跟人父母交代。”

    “不过呀,您别着急。老朽膝下有个孙女儿,恰好十三岁,正要相看嫁人。”

    “您要是不嫌弃,老朽这就叫她奶带她进来,给您瞧一瞧?”

    贾仁善满脸仗义的说。

    朱雨看了谢茂微哂的表情,立刻明白皇帝的用意,笑道:“岂有这样相看的道理?对姑娘也太不尊重了。要不,您老让孙小姐在院子里赏赏春花新月,可好?”

    贾仁善只恨不得立刻就让孙女儿生了儿子死去,马上就拿到三千两银子,急忙出门去张罗。

    剩下贾仁善的两个儿子站在堂屋里,朱雨笑眯眯地说:“两位贾爷,咱们老爷想吃茶。”

    这俩不大听得懂朱雨如此明显的暗示,衣长宁没好气地说:“我们老爷要和大掌柜说话,请你们暂时回避!”

    “怎么说话的?”衣飞石立刻训斥。皇帝面前,随随便便就使脾气,这是什么毛病?

    ——到底还是从前十年圣宠眷顾惯出来的。

    贾仁善如此厚颜无耻,衣长宁被气坏了。换了从前也罢了,偏偏如今衣长宁有个小女儿,将心比心,顿时觉得贾仁善恶心至极。恰好这微服出巡的场合又像极了从前,他不小心就把情绪带了出来。

    贾仁善两个儿子认为大掌柜训斥这护卫小哥儿对自己二人无礼,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告辞出去。

    衣长宁守在门外,朱雨守在门口。

    “你怎么看?”谢茂问。

    “陛下,您知道三千两银子,对百姓人家是多大一笔钱么?甭说卖个孙女儿,卖亲儿子的都多不胜数。”衣飞石平素很少跟皇帝呛声顶嘴,那是因为皇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道理。

    如今皇帝故意用利益驱使一位祖父出卖孙女儿,一手导演此等人伦惨剧,衣飞石觉得很难受。

    稍微硬着声音跟皇帝反问了一句,他又后悔了。

    “臣失礼了。”衣飞石低头,“领陛下训责。”

    “朕问你的事,不在这里。”

    “若今日贾仁善卖的是孙子,不是孙女儿,你猜他会不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谢茂问。

    提及孙子孙女的区别,衣飞石觉得自己有些明白皇帝的用意了,不过,他还是不理解。

    他一直觉得皇帝对妇人的态度比较奇怪,皇帝肯提拔龙幼株任事,扶黎簪云入上书房,应该是很尊重妇人了吧?可皇帝又打过龙幼株板子。在衣飞石看来,这可不是礼遇妇人的态度。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若卖孙女儿,世人皆习以为常,认为理所当然。若卖孙子,总也有人会想一想,贾奴此事办得不好。”衣飞石太厌恶贾仁善了,当着皇帝的面就骂他“贾奴”。

    这世道子孙都是私有物,哪怕皇帝下旨不许卖良为贱,若长辈打着婚嫁的名义换取财帛,官衙是管不了的。孙女儿可以卖,孙子当然也可以卖。所不同的是,多数人都卖孙女儿,少数人卖孙子。

    孙女儿被卖了,世人顶多在茶余饭后说个八卦假惺惺地叹声可怜命不好。

    若是有人卖了孙子,总会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丧天德的,好好儿的孙儿都卖断根了。

    那边贾仁善已经风急火燎地催着孙女儿梳妆打扮出来了,春寒料峭的日子,逼着才十三岁的贾姑娘穿着一袭飘飘欲仙的夏裙,头上戴着不知是谁的银簪子,月光下,银簪熠熠生辉,少女青稚的脸庞清秀可人,却带着一缕惊慌失措的惶恐与娇羞。

    这是一朵还未彻底绽放的花骨朵,她不知道自己被祖父许了一个怎样残酷的命运。

    衣飞石轻轻抬着窗板,与谢茂一齐往外看。

    “若换了今日在湖边遇见的韩二娘,你猜她肯不肯予人做外室,充作孕子的物件儿,让人用过就丢?”谢茂凑近衣飞石身边,搂着他,在耳畔低声问。

    衣飞石沉默片刻,说:“不会?”

    “若将刚才朱雨与贾仁善谈妥的一切告诉外边的小姑娘,你觉得会如何?”谢茂问。

    衣飞石生怕皇帝又出昏招,忙抱住谢茂腰身,阻止道:“别!”

    谢茂含笑看他。

    看着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手。

    他们都知道把真相告诉贾姑娘是什么结局。正是因为知道,衣飞石才会如此急切。

    ——十三岁的小姑娘,被父祖养在房中,几乎不见天日的小姑娘,她能够怎么办?她没有反抗的能力,没有反抗的勇气,最重要的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反抗。

    她只能认命。

    她或许也会害怕,也会彷徨,在屋里以泪洗面,可是,最终,她还是要认命。

    “小衣,朕不止是为你立嗣女。”

    谢茂开始低声忽悠,“朕也是为了天下妇人立嗣女。”

    “若女儿与儿子一样拥有了继承权,男人能做的一切,女人都能做,这个世道还会是这样吗?”

    衣飞石被震得有些晕,下意识地反驳道:“天地有分,男女有别,男人和女人能做的一切原本就不一样。”

    “那你觉得这个世道对吗?”

    “韩二娘辛苦挣钱养家,江大强弄上小寡妇苛待子女,韩二娘也不敢和离。”

    “好端端一个小姑娘,三千两银子就被买断一条命,除了认命出嫁,没有他路可走。”

    “咱们的妹妹宝珍公主,被裴氏恶徒杀死在闺阁之中,就因她以妻告夫,就有一帮子臭不可闻的腐儒认为她死得活该——”

    “这对吗?”

    衣飞石知道,这当然不对。可是,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啊!

    他混乱地想起许多年没见的母亲马氏,那个从来厌恶折磨他,从来不对他好的“母亲”。他本该恨她的,可是,渐渐地,他对马氏没了期待,也就失去了情绪,偶然想起来的,只有一丝淡淡的唏嘘。

    尤其是他和皇帝相伴二十一年,感情日益深厚,他越了解夫夫恩爱是怎样的滋味,就越唏嘘于父母之间虚伪的关系。

    马氏困在妇道里挣脱不出,面上高傲无比,内心遍体鳞伤。她是受害者。

    同时,她也用孝道把衣飞石困在其中,把衣飞石伤得遍体鳞伤,她又是加害者。

    抛开三纲,单纯去说男女平等,在衣飞石

    -->>(第3/5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