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秘一笑,“别急,别急,听我细细讲来,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那朋友出来小解的时候,发现威远将军府的几个下人鬼鬼祟祟地跑到山上,丢弃了一个麻袋。偏偏我那朋友又是一个贪财的,趁着下人们走远之后,他就去跑了过去,打开麻袋,这么往里一看,当时他都吓蒙了,这袋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女子的尸体。”
众人受气氛所感,皆倒吸了口冷气。其中有人忍不住发问道:“难道这尸体是……”
“没错,正如这位仁兄猜想的般,这女子正是村东口王叔失踪了多日的女儿。”那人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地道。
“啊?不会吧,这威远将军府干嘛要跟一个平民女子过不去,这不是闲的蛋疼吗?”
“你这个问题提的非常好,其实究其原因,还要从威远将军的第九房小妾说起。大家也都知道,那第九房小妾生得妖媚,深得将军的喜欢,只是数月前,小妾忽然染上了怪病,这种怪病需要吃人心才能恢复,将军为了他的爱人能够早日恢复,便开始无休止地造孽啊,哎……”
听到这里,苏沁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讲得也太玄乎了,与她先前交代的完全不是一个版本啊。
“没想到威远将军府竟如此不堪,草菅人命,枉顾王法。”人群中,顿时有一人大声地呵斥出来,一脸的愤愤不平。
苏沁脸色怪异地看向这位仁兄,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你特么居然信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开始数落起威远将军府这些年来的各种不是,越谈越情绪越激动,成功地唤起了一批愤青。
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了嚎啕大哭声,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众人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正眼含着泪花,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哭得悲痛欲绝,“可怜我那女儿今年才十六岁就惨遭了威远将军府的毒手,幸得这位先生的朋友发现,这才让我的女儿的尸体得以回归故里。”
知道真相的先生忙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扶起了想要跪下答谢的老者,沉痛地道:“王叔,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听罢两人的对话,人人都明白了,原来这老者就是传说中村东口的老王……
现如今眼前有了真正的人证,几乎就算是坐实了威远将军府残害无辜百姓的罪名。
然而,还不待这件事往更加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一群官兵便好似接到了通知一般,猛地冲了过来,大声地宣告着,“本官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聚众滋事,来人啊,把这些刁民统统给我拿下!”
这句话一出,人人都忙着逃亡,苏沁也是装出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隐于人群之中捣乱,只要有官兵抓住人,她手里的银针就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于是,这帮官兵忙了半天,愣是一个人没抓到。
眼神不经意的看了看领头官兵的腰间,苏沁一声冷笑,捏着鼻子,提高了声量喊道:“大家快看啊,那官兵的腰牌可是威远将军府的腰牌,这将军府是心虚了,特意来抓人灭口了,大家快跑啊!”
众人依言看去,果然看到了隶属于将军府的腰牌,那领头的官兵赶忙捂住了牌子,显得更加心虚。
引得每个人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围剿行动失败,领头的官兵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只得带着手下回去复命,而他即将要面对的,则是更加惨烈的暴风雨。
一场谈论变成了各自逃命,不过苏沁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只靠着一场戏就想要达到群情激愤的问鼎之势还是差了些火候,但今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最起码,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有了一颗种子了。
身子隐藏于暗处,苏沁看着来往逃命的人,眸子里凝了冰。看了片刻,她终于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便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二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蓬头垢面的二狗回过身,建议白衣公子倚靠着墙壁上,冷眼盯着他,他连忙跑了过去,恭敬地道:“姑娘。”
虽然他不曾见过苏沁的男装,但是这绝色的容颜倒是极为好认的。
“你们这次办事办得不错,只是我听了几番下来,这故事却是货不对板。”
脸色白了一下,二狗急急地解释道:“非是我们要给姑娘故意添堵,实在是您所说的像是什么**移植,病体再生之类的词,我听不懂,没有办法,才改了这个比较通俗的版本。”
微微怔了一下,苏沁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错,当初我编那个故事的时候,确实是忘了把你们是否都能听懂的这件事情考虑清楚。这次还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边怕是要搞出个大乌龙。”
心口的大石终于平稳落下,二狗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否认道:“姑娘过奖了。”
“并非过奖,你能在京都之中混迹了这么久,自是有你的本事在,你找的那两个合作伙伴很不错,一个很会渲染气氛,另一个很会哭。”
提起伙伴,二狗的脸色自豪,“那是当然,他们以前一个是干说书的,一个是代替别人哭丧的,这点儿小事难不倒他们。”
暗自平复了一下抖动的嘴角,苏沁叹道:“怪不得,你倒是蛮会知人善用的。”
“嘿嘿。”
“今日你们的戏不错,很足,明天再搞一次大的,你们就去罗府取走金银,逃命吧,逃得越远越好。”
二狗郑重其事地点头。
……
皇宫之中,问心王朝的掌控者徐尧看着面前厚厚一沓折子,全都是关于今天茶摊上所发生的事情的民情奏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们这帮大臣实在是忒不懂事了,这么一件屁大点儿的事情你们就自己解决多好,丢给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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