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姬将身子站直,嘴角带着一抹阴森森地笑容,一步一步地朝着凌络和叶墨的方向走去。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当真就如同鬼魅的脚步,令人心惊。
当凌络看到一双红色绣着杜鹃花的鞋立定在她眼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下意识地向后倾倒而去……
没错,就是这双绣着杜鹃花的鞋子。是她为甄姬做的,是甄姬生前最为喜欢的一双鞋子!
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腔上,让她难以喘息。心尖仿佛有一根针一般,不断地扎着她,痛的她撕心裂肺,尖叫声却堵在口中,无论如何都宣泄不出来。
这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太难受了!
凌络盯着那双鞋许久,半晌后甄姬才缓缓蹲下身来,与瘫坐在地上的凌络呈一个水平线。
她的笑容肆意,就如同她生前对凌络笑的那般灿烂。只是那时候,她们还是好姐妹,是彼此最为贴心的人。
然而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
甄姬的手背逐渐划上凌络惨白的脸颊,最终落在她的下巴上……
“凌络,做了宰相夫人,果真不同凡响啊。看看这精致的妆容,看看这华贵的衣裳。不知穿在我的身上,是否也会这么好看呢?”
她的声音太过空灵,在这个本就过于空旷的大殿中,带着丝丝的回音,更加显得可怖。
仿佛是被甄姬的话所逼急了。凌络狠狠地咬着牙齿,瞪着一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睛,声音虽然很大,但却带着颤抖:“甄姬,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凌络不怕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我凌络不是被吓大的。你是死有余辜!若非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在几年前便已经魂飞魄散了,如何还会等到大雪纷飞的那日?!”
她虽这样说着,可身子却在不断地向后挪着,仿佛生怕下一瞬间甄姬的手就会爬上她的脖颈,然后将她狠狠地捏碎。
只听甄姬仰头大笑一声,眯着双眼一脸幽怨地看着凌络,牙齿几乎都要被她咬碎……
“好一个手下留情!你这般手下留情,我是否还要向你磕头道谢?你扪心自问,多年以来我待你可算薄?而你竟然丝毫不惦念我们的姐妹情分,你是真狠啊!”
“好,就算我是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我腹中之子何错之有?他还那么小,小到都未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可你……却那么狠心的将他一剑刺穿,让他化为一滩血水,最后再被雪狼嚼成碎末!你可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可言!”
甄姬越说越激动,声音洪亮几乎要将整个大殿填满。
空气中仿佛都已经充斥着满满的怨念。
分明是四月天,殿中却是刺骨透彻的寒冷。
娄东澈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已经发出‘咯咯’地声响。
甄姬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比刀子更加锋利。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无助才能在这样的境地中死去。最后连个全尸都留不得。
“宰相大人,你说……你夫人可够狠心?”
她的话锋一转,看向叶墨,眼神就如同一把匕首一般,几乎要将他的双眼刺瞎。
“呵,宰相大人,‘你夫人’这三个字可真是够讽刺啊。可偏偏你夫人刺死的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
甄姬怒吼着,眼睛仿佛都已经变成了火红的颜色,眼中流转着的泪水迟迟没有掉落下来。
因为她在隐忍。
她知道此刻就算流下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换回自己的双生子,她知道此刻就算流下再多的眼泪也无法将这一对狗男女就地处死。
所以,她要做的……还有很多。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不,这根本还不算是一个开始!
甄姬的手凉的如同冰块,凌络就这样任由甄姬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颚。
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她全身都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就连抬手,此刻都觉得困难至极。
所以即便疼痛难忍,她也只能强忍着不发出一点的声音,但是她觉得自己的下颚就快被她捏碎了。
甄姬甩开凌络的下巴,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副居高临下地模样低头蔑视地看着她:“你杀了我,杀了我的孩子。凌络,即便是我如今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么?你错了,我甄姬要你永世不得安宁!”
说完,她朝着叶墨走去。
在叶墨看来,甄姬嘴角的那血渍就如同那日她被刺穿了小腹,回想到当日她的模样再与今日的重叠,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宰相大人,不要怕,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如今还这样快活,我又怎会舍得就这样让你命丧黄泉呢?是你让我知道,原来付出不见得会有回报,反而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会将你一点一点的抽干,为我自己和死去的孩子报仇。叶墨,你我多年的感情终究是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皱着眉头,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叶墨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流转却迟迟没有掉落的泪光,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作一阵雾气,烟消云散。
“我太过了解甄姬,你不是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胡言乱语,但你的小计俩并不能隐瞒过我的双眼。”
叶墨故作淡然地看着甄姬,就仿佛自己丝毫没有害怕一样。
只听见甄姬冷哼了一声:“叶墨,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了解我?你若是了解我,就应当知道我断断不会因为有了孩子就威胁到你的地位!你这张看似镇静的脸,内里掩藏着什么呢?是翻江倒海吧?叶墨,就算是让你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痛快!”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就好像将自己所有的怨气都化作了那么一句话。让叶墨的脸色白了又白。
话音落地,甄姬却猛地向后直直地倒去……
娄东澈眼疾手快,健步如飞一般扶住了甄姬,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她拦腰抱起。
再也顾不得其他人,抱着她径直走出了殿中。
整个大殿中,徒留一群惊魂未定地人们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
回到宰相府的叶墨和凌络仍然是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可言。
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各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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