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脚步声很轻,细不可闻。
可浅寐中的小草还是醒了过来。
洞中的光线很暗,也很安静。
小玉进了洞来,穿越了层层明暗交错的光影,来到了洞中央的石床前。
“主,主母,你这么多天没合眼了,换我来照顾大王吧?”小玉小声道。
“还是叫我小草吧。”
小草挤出一缕笑容:“我不累……”
不过,看到小玉有些闪躲,却也掩饰不住担忧的目光。小草微愣了一下,她从床边起身,改口道:“那好,你来看着他。”
“主母,我……”
小玉撞见小草洞悉人心的目光,心中一慌。
“别多想,我累了,你好好照顾他。”小草拂了拂手,说道。
冲着小玉轻轻笑着,离开了石洞。
“是。”小玉向着小草疲惫的背影,点头说道。
……
“她是一个好姑娘……”
坐在石床边,看着昏迷中的猴子仍锁着眉,小玉叹了一口气。
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何尝不爱英雄?
妖精也是一样。
从第一次“投怀送抱”的撞见,一种名为“情愫”的种子埋在了她的心中,深埋。
直至,上次猴子“醉酒”,剥光了她的衣服。那种子便破开了层层的土壤,抑制不住地滋长发芽。
不过,她只是大王捡回来的一个侍女,她是那么的卑微,又有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不该有非份之想。
况且,小草又那么优秀。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猴子紧皱的眉头。
贴着猴子的额头,她又受惊地缩了回来。
她双眼微红,深深地自惭形秽。
她应该尽量地远离猴子。
可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猴子。
那种感觉,又就像当年她还未化形时,陈侯还是个小孩时,他们依偎在一起时才会有的,温暖与安全。
……
十五天过去了。
猴子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身体里里外外的伤,都己经痊愈。
除了心脏仍没长出来。
小玉给猴子抱来了一床棉被。
棉被是托水帘洞的妖怪去人类城镇里弄的,想必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
想当年,她还是一个不暗世事的小丫头时,听说有妖怪作乱,便觉得妖怪坏透了。时常羞于自己也是一只妖。现在加入了妖怪中,又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她不禁莞尔一笑。
绝大多数的动物都长着毛或甲,他们并不很怕冷。修炼成精后,这种习性也会保留下来。
所以,妖怪们大多习惯了倒地就睡,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讲究一点的妖怪,会弄点遮羞的衣物,却是没有睡床单盖被子的说法。一是不怕冷,二是没那条件。
猴子身上的猴毛很硬,且厚。想来是不怕冷的。
可他的身体,就如他身下的石床一样,冰凉透彻,没有一点温度。
……
第二十天。
猴子的情况还是没有起色。
水帘洞也和平时一样,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不妥。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猴子数月半年不露面。
黑龙镇守着水帘洞,她的妻子敖素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不过,也不知什么时侯才能生产。龙族的孕期十分漫长,最少也是十年起步。不过,敖素心被抽了龙筋,算不得上真正的龙。所以,倒底多久的孕期,还不能确定。
敖鲤则负责照顾婶婶,毕竟女孩子心细,是男人比不了的。
她偶尔会抽空看猴子两眼。
只是看两眼,不会多说些什么。
原本是一个爱哭爱笑的姑娘,现在脸上多了一种麻木。
小松鼠管理着水帘洞的大小事物也逐渐得心应手,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运行着。
原本的部众们,都在抓紧时间拼命地修行。大王成亲的那场恶战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们。他们连参战的资格都没有。而且,连太乙仙都是说陨落就陨落。他们人人自危。
当然,有两件事不得不提。
得益与水帘洞不可复制的修行环境,二十天内,竟有两名太乙诞生,算是一件喜事。
还有,飞流中的毒解了。也不能完全说是解了,因为他体内的灵力止乎变态的精纯,与毒素抗衡厮杀后,竟意外地同化了,毒素融进了他的灵力、身体之中,形成了一种“毒体”。
“毒体”有什么妙用暂时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以后不用怕毒了。
一直通过小松鼠传话的老山羊精,期间找过猴子两次。未果,他深浊的眼睛中,有失落,和某种疯狂的光芒。
虽然诸事缠身,但小松鼠反而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在老山羊精左右。
老山羊精的话明显多了。
他一遍一遍地跟小松鼠讲述他一个食草动物,如成一步一步地成长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混世魔王。
在这天地未变之前,他混世魔王的名头在妖族,也算是小有名气。现在,大概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他这个老迈得快走不动路的老头子,当年有过这么拉风的名头。
更多地,他是一遍又一遍地憧憬着,妖族以后如何生活在阳光下,如何自由地生存繁衍,再也没有追杀他们的修道者和天兵天将。
小松鼠始终觉得这个事情太过遥远,不真切。
老山羊精说,这是他一辈子的执念。他也为此努力了一辈子。
他说,妖族不能一直都这样,这件事总要有人做。即使在他有生之年做不成,也要将这种执念传递下去。
他说,总有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
小松鼠安静地聆听着,侧过头时,入眼所见的是老山羊精满脸的沟壑和苍白的银发。
他己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估计他的时间不多了。
小松鼠心中一紧。
……
第一个月。
阿牛回到了水帘洞。
告别师父后,他走访了许多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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