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打落牙齿往肚里,谢氏再想纠正效果也有限。二奶奶眼角往下瞅瞅宜伽,小的那个她得亲自好好教导,不求她战绩彪悍横扫千军,起码得有自保能力,别让人随意欺负了还不敢吭声。
心里暗下决定,谢氏从桌上拿起牛皮册子,递给宜伽:“你的字儿都认得差不多了吧,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宜伽狐疑的看了看谢氏,对方挑挑眉不作声,宜伽只得低下脑门仔仔细细认字!基本脱离文盲行列的宜伽一个字一个字认下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是谁家的作恶史啊?她娘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被大姐的事儿刺激坏了脑袋,神志不清了?不然哪有给个黄毛丫头看人**龌龊的,亏得她是个穿的,不然要真是个小萝莉还不得被摧残的人生观世界观道德观三观通通不正?
“都看懂了么?”谢氏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宜伽心里一团浆糊。
“不太明白……”装傻是宜伽的特长,情况未明的时候这招最管用,百试不爽。
谢氏也不计较,点穿了和她说:“这是你上次去了平鉴府后,你外祖派人送来的。上面写的大约是些你大伯母娘家嫂子的情况。你看看可有何不妥之处?"
宜伽此刻想撞墙,娘啊,你能不能别用如此淡定自如的语气告诉我外公偷偷摸摸挖人**,还无比光明正大的把人家罪证给一个字都没认全的小丫头“欣赏”,您这是想干嘛……
谢氏还在等着宜伽的回答,宜伽盯着小册子横过来又竖过去的看,末了顶不住了,扯扯脸皮对谢氏说,“大伯母的嫂子家财颇丰啊。”
二奶奶嘴角抽抽,这个女儿的关注点怎么永远定格在钱财上!
“还有呢?所作所为、品性举止呢?”谢氏不信这个邪了,非要把宜伽的坏习惯纠正过来。
宜咖这辈子最会的除了装傻卖乖外,就是看人脸色了,一见谢氏有拉长脸的趋势,立马知道敷衍不过去了,马屁精赶忙打起精神仔细研究,被逼急了果然人品爆发看出问题了:
“这首饰铺子生意倒是挺好,可账子的出项怎么少了这么多?不用添置新货么?还有这米铺也是,每日卖出百旦大米,却没有从农户处进货的记录,难道有聚宝盆源源不断冒出大米来?"宜伽说着说着眼睛都亮了,亮晶晶的看着谢氏。
二奶奶听着宜伽前半段话心里还有些惊异又有些骄傲,自己生的就是聪明!小姑娘这么点大居然眼力如此敏锐,一下子就看出问题关键所在。可再等听到后半段,谢氏的热情一下子被水扑成了冰点,二奶奶心里极其纳闷,平时也没克扣她呀,穿的用的都是极精细的,放在屋子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价值千金,就算是家里的庶女从小看着珍贵字画长大的,见着金山银山眼皮子也不会轻易撩一下,怎么就让她养出个看见个银锭子都能乐半天的亲闺女呢?想不通真是想不通一一二奶奶,你家闺女是铁杆的小农思想拥护者。
谢氏暂时按下那颗想吐血的心,收拢下巴点了点头,示意宜伽想的不错。谢老爷送来的小册子白纸黑字记录了闵太太干的大半勾当,除了构陷宜琼婚事之外,她名下的那些产业也不怎么干净,自古官商勾结基本是铁板钉钉的潜规则,闵太太打着孟家亲家的名号,虽没做出欺男霸女、逼死人命这种大事,可偶尔赖账不还,缺斤少两的缺德事儿也役少干。这种小打小闹想伤经动骨固然没戏,但胜在能给人添堵,分散注意力给人可乘之机,谢氏可没打算轻易放过背后捅大女儿一刀的罪魁祸首。
“按着虚岁来算,你也快八岁了,有些道理也该早点知道起来,这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谢氏正坐在椅子上,隔着书桌平视宜伽,脸色很自然,说话很惊悚。“你大姐姐的事儿我也不瞒着你,是你大伯母和她娘家嫂子干的好事儿,罪证确凿。照你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才好?”谢氏亲身经历了大女儿的被害全过程,心有戚戚焉,焦心宜琼的同时又担心宜伽也在自己的羽翼保护下太久,也变成了柔弱无力的温室花朵。加上宜伽在谢氏眼里一向是个早慧聪颖的孩子,二奶奶这才硬起心肠打碎玻璃温室,叫女儿看看保护伞外弱肉强食的真实世界。
宜伽心到良虚,她知道大伯母伙同嫂子干了什么坏事,宜琼又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她都应该同仇敌忾强烈要求报复闵氏姑嫂,可上辈子是四好青年的宜伽鱼都没敢下手杀过一条,如今让她开口判她名义上的亲戚有罪,还要大刑伺候最好斩立决,宜伽真没这个勇气。
站在一旁充木桩子顺便偷听的耿妈妈只见小姑娘期期艾艾挣扎了半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对二奶奶说,“那咱就罚她们上交家产行不行?"
耿妈妈心中一顿,忍不住转头去看谢氏,只见二奶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强忍着怒气不冲上去化身咆哮马狠狠吼宜伽十万个为什么。耿妈妈神色一凛,立马恢复面无表情僵尸脸,眼角不断瞄向六姑娘,能把主子逼得如此喜怒形于色,六小姐你是除了老侯爷外的第一个!
宜伽见谢氏拉长了脸,手上青筋都突起来了,顿时感觉不妙,调整表情赶忙对二奶奶说,晤,罚她们全部上缴,一文都不许剩全给大姐姐做嫁妆!"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二奶奶手里握着的笔管断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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