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世家,嫡枝这代又仅得白迟一个男丁,家业势必要落在他的头上,慕容峰此问也知是多此一举了。
“此番回去便要跟着父亲叔伯学着打理生意了!”白家家主尚有一妻三妾,膝下七个女儿,却仅有正室所出的白迟是男丁,嫡出又是独子,纵是白迟心里万般不愿,该承担的责任却是半点也不敢怠慢。
白迟也知,父母长辈对他已是多有纵容了,以他的年纪早该成家立业,担负起家中的生意了。能够得到那么多年的逍遥自在,甚至一解学子梦,在清风书院的三载时光更是如同天赐一般不可多得。
“如此甚好!”白家的情况慕容峰心里大致也清楚,虽然赏识白迟的学识,认为他不继续求取功名是有些可惜了,但是作为男子,又岂能事事随心所欲,所以白迟的回答也在慕容峰的预料之中,只是他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便又问,“家中可要给你说亲了?”
慕容峰这话显然有点突兀,作为长辈倒也不算出格,只是白氏不料他竟会问的如此直接,略有诧异的看着慕容峰。
“家里长辈确有此意。”成家立业乃每个男儿皆应该担负的责任,白迟倒是无甚想法,他已是连求学的念想都可以抛却,那么还有何事不可妥协?
“迟儿的婚事自有长辈拾辍,老爷恐怕多此一问了。”慕容峰方才对慕容惜惜的纵容已令白氏很是反感了,此刻见他竟连侄儿的婚事也要多嘴,立刻不愿意了,酸了慕容峰一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他这个外人置喙的余地,白氏是实在是忍不住了,慕容峰思及薛兰希时的神情令她很是不耐,他们两人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不成还比不得那一年的光景?
“姨父姨母体谅小侄,迟儿岂会不知,只是婚事一事实乃家中长辈随口提及的,到底如何连迟儿都不甚清楚。”古来婚约不是皆由父母长辈说了算,白迟一向孝顺,自不会轻易佛了他们的愿。
慕容珠珠听得白迟此意,心知恐怕他一回到杭州就要开始说亲了,面上虽然不显,心儿却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再入不了她的眼,嘴里更是苦涩,连喝入喉中的甜羮都形同嚼蜡,一点味道也无。耳中只听闻那一人的声音,清朗的悦耳的,却是句句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婚约之事,父母长辈之言固然重要,但是迟儿你也不要轻忽了,还是得有个自己的计量才好。”慕容峰还是那句话,长辈的话要听,本人还是得上心,毕竟要和人家过一辈子的人是他自个儿。白迟那样的条件,家里长辈必会给他谋划不只一人,最终哪个雀屏中选也得由他愿意不是。
犹记当日陆慕尧的尴尬无奈尚如昨日,没成想自个儿马上也要经历同样的境地,白迟唏嘘之余也知慕容峰此话不假,“姨父所言甚是,迟儿谨记姨父教诲。”
虽说要按长辈的心意挑选合意的人选,到底过日子的是他自个儿,白迟也知不可再如过去般全然无所谓了,必要之时,他的意见家中长辈也是能采纳的。
“迟儿,此趟来姨母处,便好好游玩吧,此等事回了杭州再提。”白氏怜惜这个侄儿,知他的志趣并不在经商,有意借此机会劝慰他几句,日后要想再见到他恐怕就难咯。
“迟儿省的!”
慕容峰看该提点的提点的差不多了,饭菜倒是没用多少,便招呼用膳,眼角扫到慕容惜惜处,见她身前的饭菜几乎未动,只是一个劲的喝汤,便问,“惜惜,可是菜不合口味?怎么用的如此少!”
慕容惜惜身板不如一般女子,食量也自然比寻常小姐大了许多,慕容峰是知道的。只是一起用餐的机会毕竟不多,欢喜惜惜的转变,慕容峰对这个女儿起了怜惜之情,亲自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清蒸鱼,对身后的翡翠说道,“给二小姐端过去。”又笑着对惜惜,“可是够不着?为父记着,惜惜最是喜欢这道菜了。”
别!老爹你可别对我太好!惜惜暗道不好,果然翡翠一将那盘鱼端到她身前,惜惜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隐形的压力,如果真的有气功,惜惜想她肯定已经被白氏崔功给整死了。
她看着盘子里肚皮朝天的那尾肥鱼,就好似看见了自个儿一样,慕容峰这一举措不仅对她没有任何安慰不说,还楞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先前的事白氏已是暗恨在心了,这会子老爹谁也没说,偏偏注意到了她一人,怎不叫白氏更是恨上了三分。
同桌用餐的人那么多,那鱼也不是给惜惜一人吃的,慕容峰叫人端到她前头,岂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人家惜惜喜欢,所以就给了她一人用?
“谢谢爹爹。”惜惜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慕容峰行了个礼,便安静的坐着,动了动筷子,夹了块鱼肉。
就见对面的白氏捡起一子虾子,也不等丫鬟服侍,便一口咬掉了虾子的脑袋,眼神亮地出奇,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惜惜……
呸,你要是咬的是一只蟑螂姐才服你!惜惜听闻白氏发出嘎嘣嘎嘣的不雅动静,在心里偷笑。
白氏这小丑般的行径,反而让她豁然开朗。
左右她早就是白氏的眼中钉了,今日之举也不过是让暴风雨提前几日降临而已,根深蒂固的偏见和厌弃是她无论如何也摒弃不了的,倒不如趁白氏还没有周全的计划前,提前将这份怨恨给催化了。
要知道人一急就容易炸毛,一炸毛就容易狗急跳墙,冲动之下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当然,惜惜要的就是白氏的冲动,她相信冲动行事,必然是欠缺考虑的,也就容易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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