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昇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虽然以前听多看多了宫廷剧,动不动就是什么砍头杖毙,可真真的实例摆在他面前,安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子,管着一座行宫的土霸王,就是小瞧了一位年幼的皇子,转眼就被碾碎抹平了,无需遮掩、无需立牌坊的绝对强权,这个世界就是残酷的如此直白赤·裸。
“二爷?”
被自家少爷慢慢深沉下来的脸色吓到了,川贝下意识的躬身站好,不敢再像刚刚那样大咧咧趴在塌边上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安昇是真没想到楚闲小皇子的手段这么狠绝,有一丝祸患的苗头就从根本上彻底抹杀,他本以为掌握好了度,靠那小家伙近些是不会怎么样的,现在看来那国宝级的萌物真的只适合远观……
虽然觉得可惜了,但安昇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就把亲人至于险地,
安昇正在思考问题,门外传来了宦侍的声音,一边敲门一边道着恭喜,在安昇起身下地的时候,川贝已经先过去开门了。
原来是京中赏了安逸东西,虽然派下来的只是吏部的公文,但因为今上在给吏部的旨意里,申饬那位李御医的同时还褒奖了安逸两句,所以这次来的官员对安逸的态度颇为热情,还暗示了圣上的评语都是吏部考评官员政绩的重要依据,这才拿了安逸的‘谢意’回去了。
“这御赐的东西,需要送回家里供起来吗?”
待屋里只剩下祖孙两时,安昇看了看那御赐的两封银子和两匹贡缎,心想果然是面子工程,闹这么一回,他们打点出去的银子比得到的多了两倍不止,可真亏。
“不是圣旨钦赐的,正常用了就是,这两匹贡缎倒是不错,留给你们兄弟俩出了孝期做新衣,蓝紫色的这匹给你哥哥,红的这匹给你。”
安逸拿过那两匹贡缎看了看,还很有兴致的拉过安昇把红绸往他身上比,深深的觉得自家这粉嫩嫩小孙儿穿上了红色,定会更加的可爱讨喜。
“别啊爷爷,我整天呆在家里,好料子给我也是浪费,哥哥如今有了自己的朋友交际,正需要几套好衣裳出门穿,这贡缎可是有钱也买不着的呢。”
安昇一看那精致的大红缎料,就想起了那位最惯于穿红的贾宝玉,忙不迭的逃离安逸的魔掌,坚决不许他把料子往自己身上比。
这么受的颜色,实在是太破坏他的气质了!
“贡缎虽说稀少,但其它相仿的珍贵料子还是有许多种的,咱们家现在好歹有两个正经的官身,衣食住行没了平民那些限制,又岂会差了你哥哥几套出门的衣裳?用这贡缎做出服的新衣,不过就是讨个吉利,就这么定了。”
安逸本来只是赶巧有那么个想法,倒也不是非用不可,但安昇如此坚决的反对穿红色,倒是让老爷子有了几分兴味,觉得往后多给小孙儿做几套红色的衣裳,说不定能让这小魔星变得可爱点。
“爷爷……内个,圣驾是五月底到行宫这边吧?”
安昇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知道此时不能再给安逸多想的机会,于是又挪回他的身边摆出一副乖巧状,转移话题啊先。
“嗯,今年比往年热的早,所以当初移驾的日子定的提前了些。”
安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孙儿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那么圣驾到这边后,御医们也大多得跟来吧,爷爷要不要再调回京城?二娘下个月的产期,现在也是关键的时候……孙儿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危及家人。”
这个就是安昇之前在想的事情,他既然不想再跟楚闲拉进距离,自然就该找个合情合理的撤退理由,否则这边老太监刚死,自己就对他变了态度,以那小豹子的敏感,怎么会不明白原因所在,又怎么可能不心生芥蒂,安昇可不会脑抽的去上赶着结怨。
“……你就不会舍不得?”
以安逸的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安昇的用意,看着小家伙隐隐失落的模样,安逸心里有些不满,更多的却是感动。
安昇对七皇子的喜欢和接近,安逸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小家伙很想跟人家做朋友,可现在七皇子如此手段的除掉那个太监,受益最大的其实是安昇这个无权无势的小民,可安昇却反倒因此退缩放弃了,这无疑是一种很伤人心的行为,但致使安昇做出这种选择的理由,却是出于对家人的维护……
所以安逸说不出责备安昇冷情的话,反而心疼他太过早熟理智,一般的孩子在他这个年龄,哪里会这般体谅保护亲人,不任性自私的只顾自己高兴就不错了。
“本来就没资格靠太近的,只是离开的早一点罢了,爷爷放心,孙儿会处理好的。”
可惜的叹了口气,安昇心想楚闲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自己早就想办法把人拐回家养了,可谁让他背景太扎手呢?
只是安昇不知道,他虽然只是觉得可惜失望,但顶着现在这张正太脸做出这种表情,让他家老爷子实实在在的心疼了,原本想拿红色衣裳折腾他的心思也没了,转而想着回去后怎么补偿他的乖孙儿……这算是安昇的意外之喜吧?
至于安昇离开的决定,安逸心里还是支持的,他也觉得跟皇族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情。
爷孙俩说定了等圣驾到后就提前回京,安昇便琢磨着退场之前,要怎么给楚闲留下好的回忆,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家伙的……郁闷啊,小豹子怎么就非得是这种咱惹不起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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