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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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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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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特制祛毒丸硬生生抬高了两倍价钱。

    这一次遇上「第一美人」,人家仅是口头上戏弄几句,他也上心了。

    公子的确是怪,但是……唉,她隐约能够理解了,或者是因小姐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不仅伤害公子身躯,亦在他心版上狠狠划下一记,那柄匕首闯下的祸端越烧越烈,从未止息过,所以公子才会对她愈来愈在意,毕竟留在他身边的人,多一个是一个,他不想再失去……

    她的公子啊,怎么这么傻?

    傻得让她不由得想多疼他一些,想抹去他心里的不安和疑惑,想他再快活些、笑得再更爽朗些。

    换过干净的脸盆水,取了化痴药膏,她重新回到孙思蓉住下的院落。

    走近时,房是传出清晰的对话,那交谈的内容让她不禁顿住步伐。

    心房一颤,呼息紧绷,她竟是不敢入内,端着一盆水怔怔贴墙而立。

    她下意识竖耳倾听,听里边那一男一女的交谈——

    女声娇问:「陆公子,奴家恰巧结交了几位域外朋友,听他们几位提及,那方域外血鹿牧族所珍藏的千年『血鹿胎』几年前已落进阁下手中,就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陆公子肯爽快给个答覆吗?」

    男嗓淡然道:「是曾经落入在下手里。」

    「曾经?那现下不在了吗?」略吃惊,顿了顿又说:「听闻陆公子有位生得极好看的师妹,是殷显人殷前辈的独苗,陆公子与师妹两小无猜、感情甚笃,又听闻那位殷家妹妹自幼体弱……那方能青春常驻、活血养气的『血鹿胎』阁下用在她身上是吗?」

    门外的樊香实背贴着墙,侧脸偷偷往里头一觑。

    她躲在门外偷听,公子肯定能察觉到。

    但……公子没点破,没叫她滚进去,那、那她就继续躲着。孙姑娘在话中提及小姐,总觉得此时现身不是明智之举,再有关于那块「血鹿胎」,她也想知道公子会如何回答。

    结果她只觑见他开始收针,轻垂面庞,敛着眉,竟半句不吭。

    孙思蓉将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忽地苦笑叹气。

    「陆公子,原来世上不是只有男人才薄幸,女子若翻起脸不认人,也够狠绝。唉,可惜那方『血鹿胎』,若能给了我……若能为我所用呵……你待你师妹千般、万般的好,又有何用?她偏生看上别人。我听『武林盟』的人说起那天之事,说你只身入虎穴,战得半身血运,最后仍黯然放手。唉唉,就可惜那『血鹿胎』,太、太可惜啊,早知她要跟人跑,你就不该给嘛……嘶——痛、痛痛啊——」

    呼疼声乍响,樊香实蓦地一震,想也未想已跨过门槛冲进去。

    「我来了、我来了——」足一顿,她盆是的水险些洒出来,公子又整人了。

    明明是收针而已,连她樊香实都有自信能做好之事,他却收得对方身上二十来处针孔鲜血直淌,也不知她取来的化瘀膏够不够用?

    她瞪大眼看向始作俑者,他神态平和,仍斯文有礼慢吞吞道——

    「我又没拿捏好指劲,又让孙姑娘受苦了。真对不住。明日落针拔毒。我会年留意些。」

    樊香实瘪瘪嘴有些想哭。

    她家温雅如北冥之春的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使阴招啊?!

    *

    「唔……要是一切未变,平常这个时候,小姐也都喝过一日内最后一碗补药,然后上榻安歇了吧?」

    在灶旁跟着几位大娘一块儿吃过晚饭后,樊香实又独自练了小半时辰的呼息吐纳,结束后,汗湿体热,她溜上位在「夜合荡」另一区、供居落里的男女使用的温泉群,痛痛快快浸洗了一番。

    这是的温泉水同样源自「夜合荡」那颗泉眼,每一洼泉池都不大,夜合花丛从泉眼那儿一路蔓生过来,恰好把这一区的温泉群又分出两边,再加上几方天然岩石阻隔,于是位在高处、较隐密的那几洼泉池,很自然地让居落内的几位婆婆、大娘和她樊香实姑娘所占用,位于下方几洼露天露得颇彻底的温泉则纯属男汤。

    此时走下长长石阶,换上的干净宽衫随风贴合身躯,发丝飞扬,真像下一刻便要御风而起,飞往山外山、天外天。

    望着蓝黑色的穹苍,月儿刚升起,忽然间有感而发。

    「唔……或者小姐又闹脾气,不肯喝药,所以公子正劝着、哄着也不一定。」

    「又或者公子不哄人,跟小姐比起耐性了,他会说『阿实请你家小姐过来喝药。』,小姐会说『阿实,跟他说我不喝。』,公子又会说『阿实,把药端过去。』,然后小姐就说『不喝就是不喝。』,然后我就……就……」她就被他们俩夹在中间闹得团团转,端着药左右都为难,却遇尔瞥见公子嘴角好笑淡扬,因为她的窘状。

    她喃喃自语,想起以往寻常之景,如今人事已非,突觉心中沉甸甸压着什么,适才练了气、浸过温泉所得的通体舒畅感,一下子全没了。

    兴许,内心那块大石早就压着,从小姐刺伤公子、绝然离开北冥那一天起,已便一直重重压着……

    回到「空山明月院」,公子房中透出带有松脂气味的空神薰香。

    对于那气味,她已相当熟悉,从夏到秋的好几个夜里,公子都会点上空神香入睡,但……他依旧睡得不好,除非……

    揉揉脸,提气于胸,她蹑手蹑脚靠近。

    榻上的男子脸朝里边,肩背随呼息微微伏动,似乎真睡下,也睡沉了。

    能睡,那就好……

    静吁出口气,她扬唇,无声笑着。

    她退到角落,察看了小紫炉内香料薰燃的状况,再让两面窗板留着小缝,以防房内过闷,之后才小心翼翼退开再退开,退回自个儿房里。

    脱鞋,放下两边纱帷,上榻躺平。

    此时月光正盛,皎色透过窗纸照进,房中不需点灯也能看见物事。

    突然间,她双眸惊愕地张圆,直盯着出现在纱帷外的一道修长男性身影。

    ……是说,这事也不是第一回。

    要里头一次撞见,她绝不是瞠大眼睛罢了,怕还要张声惊叫,可见是熟能生巧……呃,一回生、二回熟?还是……三折肱而成良医?

    脑中思绪乱转,她望着那抹身影渐渐靠近,轮廓从朦胧转成清晰,心脏怦怦跳,她顿觉呼息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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