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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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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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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芳远宽袖一展,千钧一发间,将那个即要倒落榻下的人卷到臂弯里。(读看看小说网)。

    急着想从他身边逃开,逃不掉,竟只想到用这种臭招吗?

    混蛋!

    他左胸紧绷,那力道里外夹击,在他胸中狠狠磨过又磨,然后仍是那股不甘心、那股腾腾窜烧的火气,气到令他感到疼痛,撕心般的疼痛。

    他没察觉自己手劲放得极轻、极柔,将怀里那具绵软无力的身子翻正过来。

    瞧清后,心口又是一抽。

    她衣不蔽体,容色惨白,适才那狠力一撞,床柱的边角划破她额面清肌,除了高高肿起一坨,额上亦破了口子,几缕鲜血渗出。

    不是说,只要有一线活命机会,就会努力活着吗?

    不是说,他替她留了命,她自会好好珍惜吗?

    既是如此,如今怎会做出自戕之举?

    真是他将她逼急了,逼得她仓皇如受惊吓的小鹿,逼得她不得不逃,才弄得额面流血,唇边带红,是吗?是吗?!

    他同样衣不蔽体,容色惨白,有什么在内心翻涌,是他认清自己本性后一直嘲弄的东西,也是他认为最不可能会套用在他身上的玩意儿。

    ……怎会有情?

    神魂深深颤栗,先是冷麻铺满全身,然后是一泉又一泉的热流这刷而过,既冷又热,冷时颤抖,热时抖得更狠,从里到外皆被狠狠扒下一层皮似的。

    他垂目,一瞬也不瞬地凝视那张伤颜,看得如此深刻真切,想着他与她的过往,点点滴滴在脑中穿梭重演。

    公子……

    公子啊……

    仿佛听到那一声声轻唤,常是飞扬活泼,带着点依赖,倘若做错事,心虚了,就法生生的,试图博取他怜悯。

    然而最占据他记忆的,是她以低柔怜惜的嗓音,说着——

    公子……阿实帮你哭过,都哭过了……你别难过……

    公子……有阿实陪着,就不那么孤单了……

    公子……公子……公子……

    那一声声柔唤皆带情,惹得他竟当真……当真也有情了……

    惊骇当面袭来,他气息一滞,苍白面色更白三分,既恼又恨地瞪着怀里姑娘,好半晌挪不开眼。

    尽管恼恨,他仍轻柔探她鼻息、侧她颈脉,然后将她放回榻上,拿枕子枕好她的头,最后再轻柔地为她拭血治伤。

    这一日反覆折腾,榻上的姑娘真是累了。

    神魂暂散,坠进无忧无虑的黑甜境地,她以为自己安全,然风暴已至。

    她的公子被她激得执念深种,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放她干休……

    *

    左乳靠胸央的地方微痒,樊香实扭了扭身子想避开那抹搔抚,但那感觉如影随形般深进她梦中,不能摆脱。

    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在榻上,仍衣衫不整,男人坐在榻边仍旧离她好近,此时,他两手不知探了什么药膏,正轻轻涂抹在她左胸上的圆形小疤。

    药膏略凉,带有淡香,是「松涛居」炼丹房内自个儿调制出来的外敷用药,她知道的。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这药里边就掺有「寒玉铃兰」一味,每日少量多次涂抹,能脱皮去疤。

    「这药含有微毒,之前你口子尚未收齐,不能使用,如今可酌量试试,只要拿捏得当,一个月后能让疤痕变得平整光滑。」

    樊香实怔怔望着那张神态温淡的俊庞,记忆有些错置,仿佛回到北冥的山居生活,公子对她说话、细细吁咛她时,总淡淡笑着,仿佛……从未有过任何争执,她想起的那些片段,仅是她在梦中胡乱搅弄出来的另一个梦。

    「额角的伤口子不大,我处理过了,希望不会留疤。」说着,他的目光略扬,迎向她怔然的注视。

    樊香实浑身一震,脑中记忆一**拉回。

    她低喘了声,已被松开绑束的小手紧张地抓拢敞开的前襟,慢上许久才晓得要掩住胸前春光。

    她身子往后蹭,撑坐起来,退退退,再退退退,直到背部抵着榻内墙壁。

    陆芳远并未出手制止,仅沉静看着她逃开,眼中的光点忽幽忽明。

    待坐定,樊香实便自食恶果了。

    适才她一下子动得太急,此时只觉头量目眩,难受极了。

    她拧眉抿唇强忍,有股气在五脏六腑内翻搅,搅得她脑袋瓜不禁歪向一边,像太过沉重而颈子无法负担重量,只好任其滑落似的。

    她头一歪,身子也跟着歪倒,有人及时托住她。

    男人不知何时上榻了,扶着她的身子,让她沉重的脑袋瓜枕着他的腿,如同以往她替他按揉额穴那般,他的手轻扶她的额,另一手压着她的天灵,下一刻,徐缓而充沛的暖气由天灵穴进入,稳下她心神。

    「不是说怎样都要求活,只要有活命机会,无论如何不放弃,你一直这么想的,不是吗?」他嗓声低幽。「所以,别再做那样的事。」他指尖带暖,拂过她肿高的额伤。

    樊香实掩着睫,听着他的话,心口一阵颤栗。

    此时回想,实不知为何会如此激狂,他逼她,真将她逼得无路可逃了吗?

    但他现下何尝不是在逼她?只不过换了另一种法子,硬碰硬行不通,他就想以柔克刚……然,对她而言,他的温柔更具危险啊……

    「阿实……」他忽地低唤,徐徐问:「听到了吗?」

    樊香实心想,她大可不必理应他,她应该狠一点,拿他当陌生人对待。

    但是……只能说她体内「奴性」难除,听到那声「阿实」从他嘴中唤出,她仍抿着唇瓣,然鼻中已细细哼了声当作回应。

    他似笑了,手从她额上、头顶撤下,五指为梳,理着她微髦的发丝。

    「若是往后我逼急你了,你尽可报复在我身上,可以打我、捶我、掐我、咬我、啃我……所有你能想到的招数,我都乐意奉陪。」

    樊香实再次陷进「此公子非彼公子」的困惑中。

    她气息稍浓,想从他膝上挪开头,长发却被压住。

    内心气恼,她依然闭眸,偏过脸不肯看他,却道:「身为北冥『松涛居』的公子,既与中原『武林盟』交好,就应该行正道,出手要光明磊落……」内颊与唇上受伤,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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