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俘的名声一传出去,倒是把他们的百姓和王捆到一块了。尽得民心的王,哪里还缺这四十万兵卒呢?现在趁着赵王心虚害怕来求和的时候退兵,至少还能保持一个高姿态,真要是把赵王也逼上绝路了,拼死一战的话,即使我们能灭了赵国,自己也离亡国不远了!”
那王龁听了大将军一席话,禁不住背脊都有些发寒。想不到那死鬼赵括居然又如此算计,要不是天佑大秦,有大将军坐镇,真要是让自己主持如此大局,恐怕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大将军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王龁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战恐怕是老夫今生最后一战了,大秦的将来还是要靠你们了!好在老夫这一生把赵魏楚统统打的怨气大伤,你们这一辈的军人只需要守成就好。要说这一次征战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把赵括这个兵法种子掐死在摇篮里了!哎,他若不是赵国的王族,我们还可以想点办法把他弄到我们大秦来,那样的话,他就会成为继我之后我们大秦的又一代无敌将军了,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如今却是浪费了大好人才呀!”说完才又向王龁吩咐道:“你赶紧回去准备撤军之事,不用数日,大王的军令就会到了。有楚魏在旁窥视,撤军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呀,千万不要弄得晚节不保了!”
对于大将军的说法,王龁明显有些不服气,却又不敢有什么反驳,只有向大将军拱拱手表示听令,然后一脸不服气的退着出了帐幕。
直到看着王龁出了帐幕之后,那大将军才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本事不大,心性倒是不小。这一辈的军将怎么都是如此,看来这统一六国的事情还得拖一拖了!”
那大将军坐在那里又略微的沉思了一下才起身转向背后的幕布,轻轻的跳开幕布走了进去。原来这硕大的帐幕还是一个前堂后卧的格局,这幕布后面的空间虽然比起前面议事的大帐要小上很多,可是相对于帐篷这样的居住环境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奢侈的空间了。
这作为卧室的帐幕空间虽然奢侈,可是陈设却是很简单,就是一张简单的卧榻,前面抱了一张小小的桌几,上面再放着些竹简而已。就连一般武将房中白来宣示威武的各种兵器甲胄都欠奉,不知道的说这里是一个文士的居所也不为过。
要说现在这里面还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出了那些简陋的陈设以外,在这个帐幕的隔间里居然还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人!一件大将军进来,那肃立帐中的人赶紧的躬身为礼,显然是这大将军的晚辈或者下人之流。
那大将军见到这人也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有人在此。只是向那人挥了挥手后径自走到那卧榻旁盘膝做了上去才开口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虚礼了。这次大胜赵国还是离不开你的帮助呀,可惜是为兄始终没法给你堂堂正正的论功封爵,除了金钱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来奖励你的功劳了!”
听了大将军的话,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面容看起来比起大将军似乎要年轻甚多,可是眼角等不太明显的地方还是显示出了岁月的痕迹,看来应该是那种精神压力不大,身体锻炼充足的人了。只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表露,十分平静的说道:“既然是为了大哥,我从不在乎什么封赏,要不是手底下的儿郎,连这些金子我也是不要的。只是此番又挫了赵国的锐气,这山东六国可以说都不敢再撼我大秦的威严了,像我这样的人,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听了这人的话,那大将军眼中的精芒一露即消,淡淡的回答道:“难得这么多年了,兄弟你没有受过任何的国恩,却还默默的为国做了如此多事!是呀,眼看着我们这一辈的人都要成为昨日黄花了,不知道最后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呢?想罢你也知道,为兄的身体撑到现在已经是异数了,今后再也没有上战场的可能了。可是要你们跟着王龁之流,委屈不说,还很难再发挥出你们的作用了。看来是为兄太自私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考虑到你们的退路,现在才想起来安排,可是为兄已经步入衰败的阶段了,又如何好拖累你们呢!”
站着的那人听了大将军的话,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可是身体却隐隐有些震动,幸好有宽袍大袖的衣裳遮掩。他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平复了情绪说道:“大哥现在内有震主之功,外无可对之将,确实是陷入死地了!您已经为国尽了全身之力,不如还是跟着我们走了。看看当年那商君的例子,全心为国能有什么下场!凭兄弟们的本事,只要离开大秦,到哪里不能安身立命?”
“走?哪里还能收留我这杀人狂魔!”那大将军摇了摇头叹息道:“山东六国,哪一个没有上万的人命丢在为兄手上?我是走不了了!如今大战刚刚结束,大王一时还不会动我,我必须在这里坐镇,否则就是兄弟你们也会被牵连的。反正为兄以是沉疴难起了,生死都无所谓了,只是雨儿倒是要拜托你们了,带他走,以后平平淡淡的过点普通人的日子,传我白氏一门的香火就好了!”
站着那人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激动起来道:“大哥一生为国尽忠,难道真的要步商君的后尘吗?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自己国人的屠刀下!大哥放心,这些年我在六国很有一些势力,我一定要把大哥一族全部保出秦国!”
“糊涂!”大将军突然愤怒起来道:“你想我们白氏灭门吗?当年商君定的保甲之法,连他自己都没能逃出,何况我们!好在我早有准备,留了雨儿这一支血脉,一般人都不知道他与我族的关系,所以在我的掩护下才有可能逃出,延续我白氏香火!要是真的举族逃亡,在我大秦完全是取死之道!”
那站着的人再也站不住了,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深深的向着大将军拜了下去,就是隔着宽袍大袖也能看出他身体的抽搐。
那大将军走了过来,轻轻的扶起那拜倒之人,柔声道:“好了,不要伤心了。为兄我一生杀人如麻,生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你能保得雨儿一脉,为兄就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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